正吃饭间,却见有人慌慌张张跑来,林忆出事了。
司徒逸同小师妹忙去看,此事亦惊动了任谦,任谦听说忆儿出事了,忙去叫醒林书。林书慌不迭从床上爬起来,赤脚就跑出门。待到于冕房间,林忆七窍流血,林书忙上前,司徒逸在替他施针,林忆通体发黑。小师妹运功替他排毒,司徒逸割开他的手腕,流出黑血来。接了青瓷碗一大碗,司徒逸上田七粉止血。道:“不能在这样下去,师妹快封住他的气息血脉。”小师妹从命,林书来回踱步,恨不得能替林忆流血。
司徒逸又道:“他所中的,乃是岭南杜家的独门毒药——花过苍穹。唯有他们才有解药,我也无能为力。若是个成年男子,我尚可一试,但林忆不过是个七八岁孩童,太小了些,这等毒性,若是没有解药,我实在是回天乏术。”“谁人竟要对一个孩子下手,难不成又是简素心么!”林书愤恨道。
于冕小声道:“是今日忆儿在我这里,本是县里托人送来一碟酱牛肉,我不大爱吃牛肉的,忆儿见了要吃,我便给他吃,谁知吃了三四片,竟,竟,”
林书怔怔地看着他,道:“也就是说,有人想害你,但是却阴差阳错害了忆儿。”
于冕心里有些愧,毕竟是自己给忆儿吃的,况且忆儿同自己要好,因此林书问时他不敢抬头,林书这两日经历太多事,无处发泄,挥拳向于冕打去,却被任谦拉住了。司徒逸亦抓住他的手喝道:“关于公子何事?找到解药救忆儿才是当务之急。我只可为他续命十二个时辰,若是没有解药,”
“岭南在千里之外,我就是会飞,也没有那么快,就算去了,别人又能给我么!”林书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司徒逸看不下去,由着他也不理他。任谦拉着小师妹的胳膊,似有些哀求。小师妹心软,望着司徒逸,司徒逸叹道:“救命要紧,你去吧!”
小师妹遂出,林书心疼的守着林忆,林忆神情痛苦,却不能醒来。
以小师妹的功夫,拿到解药并不难,只是需快速。林书等着那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恨时间太慢,小师妹怎还不回来,又恨时间太快,林忆越发撑不住了。
至次日夕阳西下时分,忽有西厂的人闯入,要取于冕性命。司徒逸上前阻止,但仅凭他一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林书任谦于冕皆不会武功,虽有司徒逸拼死相护,也不济事。一番厮打之间,无故伤到林忆。霎时间林忆气脉灌流,毒液四散,林书惊吓不已,司徒逸亦发现,但又脱不开身,林书忙道:“现下该如何?司徒神医你快救救林忆!”
司徒逸恨不能变出三头六臂来。自己已抵挡不住,于冕将要中招,小师妹及时赶回来。小师妹出手,西厂的人皆不敌,落荒而逃。
林书见她来了忙去问她可有解药,司徒逸已受重伤,于冕尚且无恙。小师妹从袖口掏出一小陶瓶,司徒逸忍着伤痛为林忆看诊,林忆已一命呜呼,终究还是迟了,只因林忆后来受伤,药石无灵。林书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歇斯底里道:“他昨天还是好好的,他还要吃东西,今天就这样了。叔叔就留下这一根独苗,如今忆儿走了,我就算死,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叔叔啊!”
任谦又不能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陪着他。
此后林书守在林忆身边,叫他也不应,饭也不吃。于冕看不下去,走到他身边道:“忆儿他,”
“你不要提忆儿。”林书推开他。
“我,”
“有毒的牛肉是你给他吃的,西厂的人想杀的人也是你。可是死的却是忆儿,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于冕心里有愧,他如何不知。本来他们知道于冕身边有高人保护,就想用毒药毒死他,可惜发现没成功,所以只好再出手。但是自己没死,却两次误伤林忆,致使他早夭。
于冕道:“曹吉祥等人想要我的命,却害了忆儿,是我对不住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要是你能好受些,你打我骂我都好,杀了我也好。”
“要是杀了你,忆儿能活过来,我一定不会手软的。”林书瞪着于冕道:“我们同朝廷向来无冤无仇,你不配来见忆儿。”
于冕知道再说什么林书也不会释然,一时间发生这样的事的确让人难以接受,遂退出房门。
不多时,却有一人,身长八尺,提着一把镶玛瑙雁翅刀气势汹汹就赶过来,一来便劈开院子里的那棵梨花树和桃树。骂道:“跑得挺快,若不是沾了药酒的味道,我差点都找不到你!小姑娘,你快些给我出来,偷我家的东西,好没脸面!”
司徒逸一听,就知道是杜家的人。师妹要出门,司徒逸拦住了她,取了解药,强撑着身体迎出门去。一见眼前人,心里已猜出八九分,拱手道:“杜少侠,久仰久仰。”
那人摆摆手,将雁翅刀立在地上,手撑着刀道:“客套话可以免了,把东西交出来!”
司徒逸将瓶子抛给他,道:“本有急事借用,如今用不上了,还给少侠,还请见谅。”
他提起大刀指着司徒逸道:“借用?不问自取就是偷。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司徒逸不想惹事,只连连赔礼,道:“是是是,任凭少侠责骂,是我等不该。还请少侠息怒。”
那人见司徒逸好说话,又连着道歉,气也消了。抡起雁翅刀,就着石桌石凳劈下去,像切西瓜一般碎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