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栓子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问：“刚才他骂我野种是什么意思？”
田小满道：“那是骂人的话。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就代表他是不对的，对这种情况不予以理会就是了。”
栓子又问道：“那野娃娃呢？”
田小满笑着摸了摸栓子的头顶道：“你又不是野娃娃，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爹是刘大成，你娘是田小满。有爹有娘的怎么能是野娃娃呢？”
栓子郑重地点了头，“我记住了。”
田小满见栓子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本来有心想问问栓子亲爹亲娘的情况，但又怕再引起孩子伤心，便闭了口不再说话。
过了不久，陆续来人坐到了牛车上。赶车的见人已坐满，便跳到车子上，他们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出发了。
田小满一心惦记着自己带的那些乌豆衣，一到镇上，就带着栓子熟门熟路地进了百草堂。那话多的汪小掌柜认得田小满，这一见她进来就招呼上了，“刘嫂子，这次还是要称草果吗？”
田小满笑道：“上回称的还没有用完。我这次带了乌豆衣来，想看看你们这里收不收？”
汪小掌柜从后头绕出来，“那得先看货才成。”
“成。”田小满就打开了装乌豆衣的袋子，放到了柜台上。
汪小掌柜凑到近处，不仅从中拿起一些仔细观察之外，还闻了味道，这才开口道：“看样子这成色还可以。刘嫂子可否等一会儿，在下还要拿到后堂让我父亲看看才能定夺。”
“成。”
汪小掌柜见田小满应了，便用装中药的牛皮纸包了少许乌豆衣去了后堂。又过了一会儿，他从后堂转了出来，将原先包在牛皮纸里的倒了回去，跟田小满说道：“乌豆衣也是一味常用的药，只是这里没人种，我们只好从外面收购进来。现在刘嫂子能提供乌豆衣，倒是叫省去了一道手续，显而易见这是好的。”
“这就是可以收这些了？”
“那是自然，两方都得利的事情，自然可以行得通。”汪小掌柜也笑了。他拿了手边的秤，将袋子里的乌豆衣秤了一回，再除去袋子的重量，算得了收进堂里的重量。以前他跟田小满说过，收进来的价格要按售价的六成算。
乌豆衣晾干之后很轻，一点儿也不压秤，田小满拿了这么一大包，才将将半斤。“这半斤就是八两，一两等于十钱，总共是八十钱。一钱往外卖是五文，收进来一钱便变成了三文。八十钱就是二百四十文。”
这一番话听得栓子两眼乱忙活，有乘法，他算不过来啊！田小满站在一边乐，她终于明白了现代人说半斤八两是什么意思。合着古代一斤是十六两，半斤不正好是八两。所以半斤八两就是从古代来的。
汪小掌柜还怕田小满嫌少，见她乐呵呵的，也晓得是自己想多了，把银钱数出来递给了她。田小满乐够了，这才想起来还有正经事儿要说。她说自己家里种了两亩半分地的乌豆，除去口粮之处，想把它们都做成乌豆衣。
汪小掌柜愣了愣道：“咱百草堂是镇上最大的药房，的确需要乌豆衣这一味药，可需求量有限，收不了这么多啊。”
田小满不慌不忙地应道：“这我已经想到了。我就寻思咱们总有那进货的渠道……”
汪小掌柜眼睛亮了，“对啊我家有伙计在采买各种药材，如果把这些乌豆衣卖到进货的地方去……”他摸了下巴，觉得眼前这个妇人挺有想法的自家店铺只是往里进了货来卖，倒是想过从上头另开一条渠道，这乌豆衣虽是小小不起眼，可拿来练手倒是蛮好的。
想到这里，汪小掌柜又带了遗憾的语气道：“你种出来乌豆在这里是独一份的，偏价钱高不到哪里去，如果你能种出来价格高的虫草、白及、红参等等，我也是服你。”
田小满笑道：“掌柜说的这些，我一听便是极好的药材，可好东西也得有苗子栽种才行，还得合了咱们这边的地力和气候。”
汪小掌柜对田小满有些刮目相看，平常村里的妇人能说出这样有见识的话也不常见，他想了想道：“那贝母、金银花、柴胡、麦冬、党参、黄连倒是咱们州上有人种了出来，也不知清远镇这一带是如何？这几味中药的价格也是不便宜。”
舅妈家所在村子就有人靠种中药赚到过钱，田小满大三大四上实践课的时候也接触过种植中药材的大户，她思忖了一会道：“这个倒是可以试试。可我家里那两亩半的地还要把三口人的粮食种出来，等寻得了机会我再琢磨这个法子。”
有不少的人兴起念头的时候，只恨不能立刻采取行动，立刻见到成效。汪小掌柜听这小嫂子的口气，她家里现实情况是没地又没粮食，填饱肚子都成问题，故而他只当田小满随口说说而已。
不过是半斤乌豆衣就换来二百多文钱，田小满觉得这个买卖很划算。这个乌豆衣跟风干肉还不一样，风干肉如果卖不掉，可以拿回来自己吃，这乌豆衣寻常人家又用不上。所以田小满决定卖给百草堂的价格定为两文半，是买断的价格。
至于百草堂往外卖多少银子，这就不关田小满的事情了。即便是乌豆衣没往外销出去，那肉也是烂在在百草堂的锅里，他们可以放在铺子里卖给前来抓药的人，也亏不了。
买卖谈成了，田小满就带着栓子心情愉快地回到街上。这边是上远街，除了两边开的店铺之外，只有零星几个卖吃食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