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萌打开一扇窗户,一栋低矮的小平房突兀矗立在众多高耸的楼房之间,小平房的红砖青檐在高楼荧光可鉴的大理石瓷砖外墙面前,显得异常的黯淡无光以及陈旧!小平房与周遭的楼房格格不入,十分碍眼。
纪萌指着那栋小平房,道:“牛叔叔,那个栋小平房是怎么会事?”牛强顺着纪萌指的地方看去,道:“那里啊,是我住的地方!”纪萌一惊心道:“牛强有这么多房子,为何要住这么一栋破旧的楼房?”问道:“牛叔叔,你为什么要住这么一栋房子?”牛强看着远处的小平房,陷入了回忆,沉声道:“为什么住在那里啊,因为那里有我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第一次同居,第一陪她过生日,第一当父亲,第一次结婚纪念日,那里有我们好多好多的第一次,年轻的时候,我和她,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房子,车子,票子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摸爬滚打,彼此温暖慰藉对方。在那里我得到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即使我有很多房子,我还是喜欢住在,我和她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只有那里才能称为我的家!”
“牛叔,你说曾经?”田馥问道。牛强点点头,走到窗户前,看着远处的平房道:“我总以为还会有下一次,最后才发现,那是最后一次了。”回头对田、纪两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很多事情没有下一次,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说下一次的时候,一些珍贵的东西正在悄然消逝,等我发现失去,才发现领悟太迟了。我对我老婆,我以为我有很多下一次。她想我陪陪她去我们定情的小道走一走,我都以工作忙为借口,让我老婆等我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在去好不好。我一直在用未来的时间来填补今天的遗憾,却从没想过未来的遗憾我该用什么来填补。直到有一天,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冲进我的办公室,打断我与一家客户的谈判,我才知道,我永远的失去她了,不久之后,她去一个没有我的世界。那时我才明白,多陪陪我老婆,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手往窗外一指,道:“这些都是我打下的江山,此刻看着这个我为之流过汗、流过泪、流过血的江山,我很难过,我觉得站在这里的看江山的应该是两个人。”
田馥见牛强这个倔老头说到他老婆没一会功夫,就变得泪眼婆娑起来,知道牛强用情很深,他听过牛强讲过他和他老婆事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牛强,道: “牛叔,所以你回到这个你曾经和牛嫂一起奋斗的地方!”牛强把手摆了摆道:“算了,不说这些,你们把合同条文看一看吧,觉得合适就签吧!”将租房合同填好,递到田馥手里。田馥看着租金只需五百,抬头向牛强看去,牛强摇摇头道:“哼,小田,你牛叔我,为了保留那栋小平房,买下了这一整块的地皮,盖出这个阳光小区,还会差你这点房租啊!”
田馥见合同上的条文没有问题,将合同递给纪萌。两人看完之后,将合同签了,付了押金。牛强把房间的钥匙放到田馥手中。牛强临走前,田馥问道:“牛叔,你为何要把租金压这么低?”牛强问道:“那么当初,你又为什么要替我这个糟老头子推垃圾车呢?”田馥愣了一下,两人哈哈直笑。牛强转身离去,嘴里唱道:“吾富有钱时,妇儿看我好。
吾若脱衣裳,与吾叠袍袄。
吾出经求去,送吾即上道。
将钱入舍来,见吾满面笑。
绕吾白鸽旋,恰似鹦鹉鸟。
邂逅暂时贫,看吾即貌哨。
人有七贫时,七富还相报。
图财不顾人,且看来时道。”
牛强回到自己住的二十来平的屋子,看着墙壁上的相片怔怔的出神,自语道:“老婆子,我一个人窝在这么宽敞的大房子里,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想你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看你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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