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好音和十二是在萧老爷子下葬前,快马加鞭赶过来的。两天后,林靖和初七才抵达浦白城。
四人聚在客栈的一间屋子里,李好音接着吃她的杏脯,听十二向林靖汇报工作。
她们从萧家拿回来的东西里有很重要的线索。
小旗子上的图腾是开在岩石上的一朵血红的莲花,与红莲教的标志一模一样。
红莲教是前朝末年出现的一个民间组织,据称最初是由一个道士建立的。不知是经过了如何演变,后来的历任教主都变成了女人,还宣称可包治百病、长生不老。
早期的红莲教平日里都是做一些扶贫济弱之事,所以官府对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前些年发水灾的时候兴盛过一阵,吸纳了许多教徒,渐渐地,他们将触手伸向了地方豪绅和官府中人。
后来,红莲教就暗中鼓动百姓与官府对抗,被官府定性为“邪教”,清剿过几次之后,渐渐偃旗息鼓,并且把活动范围转移到了永宁国南边以及南象国境内。
萧老爷子既然持有这面旗子,就很有可能是红莲教的信徒。可他将旗子藏的这么深,说明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甚至可能连萧家人都不知道。
官府一直怀疑红莲教背后有隐秘的靠山,现在看来,他们极有可能和寻找前朝宝藏复国之人是一伙的。
蹊跷的是,里的信封是空的,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被人拿走了,还是藏在了另外的地方,也不知道萧季桐是否知晓这些事。
而李好音拿回来的那堆书信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和岭南一个姓杨的人家通信相对密切些。
林靖决定留初七在浦白城接近萧季桐,他带着李好音和十二南下去探探那个杨家。
萧老爷子刚刚下葬,初七自知她这个不讨萧家人待见的“扫把星”不适合直接上门去让他们看见,于是暗中去约萧季桐出来见面。
这天早晨,萧季桐站在院子里,手抚那棵桃花树。桃花依旧,可斯人不在。
他心说不该在父亲刚刚去世,就开始想念那个他始终看不入眼的爱人。
可是他实在情难自制,想立刻去找初七,可又不知道她在哪里。
突然抬头远眺,只见初七手里拿着一支桃花,一身红裙,风姿绰约地坐在院墙上。
初七是习武人家出身,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整日待在深闺里不见人。她从小就跟着家人出来,流转多个城市,在街头卖艺,与人交往毫不娇羞拘束。
江湖儿女也最是豪爽,说爱就爱,想做就做。十年前,她就经常半夜里这样翻墙进来与自己幽会。
日夜都梦想见到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萧季桐看得痴了,他忍不住与初七回忆起旧时温情。
初七冷哼了一声,虽然说也并不后悔当初年少时候的所作所为,但还是想劝告十年前的自己——“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她留下一句话:“明日辰时巷口茶楼雅间见。”就跳下墙去离开了萧家。
她像入梦一样的来,又像梦醒一样的走了。萧季桐呆立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二天早上,初七早早地在茶楼二层雅间等着萧季桐。
茶楼二层窗户可以看见萧家的院子,所有房间的门都紧闭着,萧季桐和他的母亲、妹妹、儿子,全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不出来。
林靖让她接近萧季桐,是为了探他的口风,看看他是否知道那个空信封,还有萧老爷子与红莲教的事。如果可能,要从他那里找到更多的线索。
林靖知道她和萧季桐之间剪不断的感情,却故意留她在这里处理这件事,就是为了利用他们的感情。
但林靖这个人的冷酷,她是见识过的,所以初七也希望是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正因为如此,她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萧家。
快到辰时,萧家的角门开了,萧季桐偷偷摸摸地溜了出来,也如十年前他每次偷着出来和自己幽会时一样。
初七看着她一路躲着熟人,溜进了她所在的雅间。
萧季桐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他懂吟诗作画、煮酒烹茶,但不懂挣钱养家。他善良,但也懦弱。他敢爱,但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去维护自己的爱情。
初七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她也知道他不会对她说谎。
于是她就开口直接问了:“你爹弥留之际可有交待过你什么事吗?”
萧季桐此刻就像一个初次恋爱的少年,急于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自己,但又记着父亲叫他不要为外人道的叮嘱,犯难地考虑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指的是什么事?”
“比如说唐家女儿不错,可以娶回萧家做媳妇。”初七像当初在一起的时候那样逗他。
萧季桐却当真了,追着问她:“惠娘,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初七不置可否,故意喝着茶,将他晾在一边,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萧季桐以为她是为自己刚才没回答她的话生气了,连忙说:“我爹也没说什么,只说……”
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接下来的话,“只说我没什么本事,怕……他死后这一家子要饿死,让我走投无路之际向岭南的杨伯父求助,还要我替妹妹把婚事解决了。”
果然这一试就像剥茧抽丝,扯出了更多的线索,初七装作对他的这些话不感兴趣,问:“就是这些吗?”
萧季桐急切地确认:“就是这些了。”
初七作出一副遗憾的模样,“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