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和李好音收拾了行李,便要南下了。
临走前,十二正巧上京来,问了一句要不要跟着一起。林靖说,南边离红莲教老巢太近,他们又还在寻找李好音和十二的下落,最好还是不要两个人都去了,便只带了李好音走。
目的地是永宁国和南象国交界之地的兴城。
从帝京到兴城,几乎是从永宁国的最北边走到最南边,此行走了一个多月。到了兴城附近,一场连续数日的大雨,将官道上的泥土都泡软了,马蹄飞踏上去,向四处溅起一片泥泞。
林靖和李好音正在赶路,行走在一片树林子里的时候,突然从路中间窜出一个鹤顶龟背、手持拂尘的道士来。
事发之突然,连林靖也没注意到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人急忙勒住马,才险险没让那道士被马蹄踢到。
“这位道长,麻烦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好吗。”李好音将马退后了几步,含笑客客气气地对那道士说。她的声音本就悦耳,又长得可爱,这样好言好语的说话,理应没有人会拒绝她的请求。
岂料,那道士非但没有让开,还径直朝李好音走了过去。
林靖见状心想,这道士恐怕来者不善。便伸手一拽她的缰绳,将她的马拉到一边,自己挡在她的马与那道士之间,警惕地问:“这位道长在此拦住我们去路,到底意欲何为?”
那道士两手相抱,拱手行了一礼,说:“贫道劝二位就此打住,从哪儿来,还回到哪儿去,不要再往南走了。”
林靖冷笑一声,不屑地说:“若是我偏要去呢。”
那道士气定神闲地说:“前方道路崎岖难行,若是偏要去,后果恐不堪设想。”
“那就不劳道长费心了,后果我自己会负责。”林靖骑在马上,自上而下地散发出一股浓重的压力,威胁道,“请道长让个路,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道士摇了摇头,轻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听不进劝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他站在原地不动,明摆着就是要当个拦路石,不让他们过去。
“闪开!”林靖对李好音喊了一句,见那道士好言相说是没用了,干脆拔剑俯身朝他刺了过去。李好音一提缰绳,乖乖往旁边让开地方,也拔出自己的短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拂尘虽然只是一根棍子上粘了好些软毛,但挥动起来效果不亚于软鞭。那道士手里的拂尘轻松一甩,缠住了林靖的剑,竟也是个练家子。
林靖撤剑后退,跳下马来,鞋袜和衣服下摆顿时溅满了泥点子。
李好音知道他素日里是个喜好洁净的人,心想,这道士是触了霉头了,林靖因为他踩了一身泥,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谁知那道士功夫竟也不弱,与林靖对抗丝毫不落下风。他那柄拂尘里也不只是软毛,还掺有银色金属软丝,绷直了可当刀剑使,劈、缠、拉、扫,都游刃有余,林靖手里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斩不断其中半根。
李好音见两人越打越胶着,便也跳下马,猱身杀了过去。两人合力之下,那道士终于败下阵来,知道讨不着便宜,得了招式变幻的空隙便逃往林子里去了。
李好音作势要追,林靖拉住了她,说道:“别追,咱们走吧。”
那道士自己武功就已不凡,若是贸然追击,前面再有人埋伏,让他得了援手,恐怕以他们两人的力量,也不能全身而退。
而且那道士来历不明,行事也很奇怪,恐怕兴城之行也不会很顺利。
林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泥浆,眼里掠过一丝不悦之色。但这马路上一会儿便有人经过,也不便替换,只能先到了兴城再说。
他们是九月里从帝京出发的,抵达兴城的时候,已经快十一月了,但一点也不像是要入冬的样子,这里的气候依然十分温暖宜人。进了城,城里的街道都是青石板铺成的,居然还有些人直接光着脚在路上走。
走着走着,李好音突然皱起了眉头,好像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林靖问。
“我也说不上来,就感觉这地方我来过似的,一进城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李好音说。
“熟悉?”林靖略有惊喜,心想,难道李好音小时候来过兴城,或者兴城就是她的出生地。不管是这二者中的哪个,都好过他不愿意看到的“那种”可能,他催促李好音,“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记起你以前的事了?”
李好音努力想了一会儿,眉头皱得更紧了,好似痛苦地说道:“想不出来,头疼。”
林靖以为是故地重游对她失忆的大脑猛然刺激,让她产生了不适,连忙说:“别着急,回头慢慢想,也许在这里多待几天,你就想起来了。”
谁知没过两秒,李好音指着街角一家包子铺,兴奋地说:“嗯……我知道了,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那不是帝京广正巷口的那家包子铺吗,就是油很重特别香的那家。居然在兴城也有,一闻到那个猪油味儿我就闻出来了。”
这傻孩子怎么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就知道吃。林靖刚想说的话随着一口气提起来憋在胸口,他强压住心里的火气,说:“先去找客栈住下,回头再来买吃的。”
李好音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那些七七八八,听得他语气里有不乐之意,心里还很委屈,腹诽道:“这个人真是爱发脾气,怎么饿肚子要吃饭也有错了?”
兴城不愧是天高皇帝远,红莲教徒众多,并且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