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忽然转笑,瞟了陆一鸣几眼:“不过,你这来拜访的时间也是有意思啊,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半夜过了子时才跑来拜访的。”
周云轩跟陆一鸣又聊了几句就说困极了要回房睡回笼觉,交待下人给陆一鸣烧一大桶洗澡水,备一套干净的衣服,便打着呵欠离开了。
陆一鸣沐浴更衣之后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也不知是因为择席之癖还是因为最近烦事萦身。
索性起身,想出去走在甲板上透透气。
却忽然想起,刚才伺候他沐浴的小厮说,在船上不能随便乱走,有什么只管摇起桌上的铃铛吩咐下人来做。
料想也是,这些行走江湖的班子,对外人进来总是有些忌惮的。
轻轻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望,果然看到门边守着人。
陆一鸣轻轻叹气,正苦恼着漫漫长夜在这闷得要死的房间如何度过。
眼角不经意间瞟到了房东侧的窗户。
心中一动。
陆一鸣轻轻松松就打开窗户跳了出来,蹑手蹑脚走到了外面的走廊。
河面上的风迎面扑来,衣袂裂裂。
凭栏望着小镇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明,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
冷不丁身后轻起脚步声。
陆一鸣惊得一扭头,只见一名小厮正挑着灯笼站在身后。
“抱歉,是在下有些晕船,坏了贵苑的规矩……”陆一鸣赶紧小声赔了个礼。
却发现有些不对。
抬头一看,那小厮正木然地望着他,既不答话,也无动作。
“叨扰了?”陆一鸣试探在说了一声。
对方仍然站在原地木然不动。
陆一鸣奇怪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你怎么了?”
那人竟然僵硬地往后倒了下去。
陆一鸣吓得把人扶起来,探了探,竟然气息全无!
再往下一摸,连心跳也没有了!
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声嚷嚷起来:“来人哪!来人!”
窸窸窣窣。
漆漆喳喳。
几名小厮挑着灯笼从下面跑了过来。
“他,他他他他,好像死了!”陆一鸣手忙脚乱地指着怀里人说道。
抬头,又是吓了一跳。
眼前的三四名小厮,竟和他怀里扶着的小厮生得一模一样。
陆一鸣借着灯光,反复辨认了几次,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这几个人,和怀里这个死人,真的生得一模一样。
像是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