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谷附近的景象却是与修月岭枣花崖有着天壤之别。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衬托得整个环境阴森森的,没有丝毫的生气。
一路行来,鸟兽无踪,仿佛一片死寂的阴司地界。
在黑谷外落下遁光后,苏长生也不敢冒犯,口中的话语束音成线,递入谷中。
“末学后进赤乌,特来求见公冶前辈,还请前辈不吝赐见。”
黑谷中。
公冶黄正端坐在一块巨石上运转功法,温养肉躯。
昔日公冶黄为解决肉躯僵死之患,曾寻找冰蚕多年,却一无所获。
所以近些年他也死了这份心,一心在黑谷中潜修,却是已经数十年没有动弹过了。
而且黑谷地处偏僻,穷乡僻壤,知道公冶黄在此潜修的人寥寥无几。
突然听到苏长生的求见,公冶黄却是一楞。
“赤乌?这又是何方神圣?”
公冶黄心念一动,止住了功法的运转,阖上双眼,潜运元神,默默地演算着天机。
良久之后,公冶黄方才睁开双眼,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暗忖:原来是他,李道友却是好决断,放手一搏?
“老道便陪你们这群老不死的疯上一回那又何妨?”
自语一句,公冶黄也不犹疑,瞬间便遁出元神,伸手一点,弥漫在黑谷中的漆黑迷雾便不停的翻滚,涌动着。
下一瞬,漆黑的迷雾便瞬间从中裂开,现出了一条通道出来。
见此情形,苏长生如何不知公冶黄的心意?
当下也不犹豫,遥空行了一礼之后便虚空踏步,迈步走了进去。
…………
一步迈出,天旋地转。
当苏长生再次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伫立着一位丰神俊朗,身形挺拔的黑衣道人,气势如渊如海。
若非一旁的巨石上盘膝着一座栩栩如生的石像,容貌与黑衣道人别无二致,丁点儿也看不出这是公冶黄的元神法体。
苏长生见状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道:“晚辈赤乌,见过公冶前辈!”
“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思纠结这些繁琐礼仪?”公冶黄似笑非笑,随意的一摆手,道:“胆敢争夺地仙之宗的尊位,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胆子!”
苏长生闻言心中一突,旋即又暗忖道:这些老鬼,果然知道许多隐秘,莫非?
一念及此,苏长生状似无意地问道:“这地仙之宗,莫非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有没有说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接下来了,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公冶黄似笑非笑,直接问道:“说罢,你来见我又是所为何事?”
苏长生闻言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道:“晚辈此行前来,是想托庇于前辈门下!”
苏长生对于千年冰蚕之事决口不提,一开口就开门见山地寻求庇护,却是针对公冶黄的性情特意如此说的。
公冶黄性情古怪,高傲执拗,若是苏长生先提千年冰蚕之事,搞不好便会让公冶黄认为苏长生是挟恩图报,要挟于他。
一怒之下来一出杀人夺宝的戏码,那就真是凉凉了。
“我凭什么要庇护于你?”
“因为峨眉!”苏长生笃定道:“晚辈与峨眉不共戴天,前辈又何尝不是?”
“荒谬!我看你还是从哪来就回哪去吧,这件事我没兴趣!”公冶黄突然脸色一冷,冷冷地说道。
“难道前辈就不想替你师兄讨回一个公道那?”苏长生眉梢一挑,轻笑道。
原本苏长生对记忆中叱利老魔突然由魔转佛,寂灭飞升之事便心存怀疑。
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苏长生看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叱利老魔堂堂西方魔教之主,再怎么说也是一方魔祖的存在,要说魔性深重,世间没有几个能比叱利老魔更深的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顿悟成佛?唯一的可能便是中了他人的算计,比如佛门。
但是佛门虽然与魔教相冲,但是想要算计叱利老魔这种级别的魔君,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也是难以承受的。
若是没有天大的仇怨或利益,以佛门那群人的心性,不可能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阴谋论的第一准则就是:谁受益,谁指使。
那么叱利老魔化魔为佛,寂灭飞升对谁最有利呢?
峨眉!
要知道,当年唯一能与峨眉派并驾齐驱,争雄天下的就是叱利老魔开创的西方魔教。
叱利老魔寂灭后,诺大的西方魔教从此烟消云散,峨眉从此独步天下,无人能挡。
本来这仅仅只是苏长生心思晦暗的揣测而已,但是从公冶黄拒不接受长眉真人的招揽,还下大宏愿誓要以旁门证道的举动来看,恐怕公冶黄心中也不无想法。
所以苏长生方才如此笃定,对说动公冶黄出手抱有极大的信心。
“我与峨眉是否有恩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哪来的信心与峨眉争锋?”
公冶黄轻描淡写地转过这个话题,意味深长地说道。
“峨眉固然势大,但是他们的谋划已经尽数被晚辈洞悉,这便是晚辈破局的信心。”
苏长生心知公冶黄已经心动,如此说辞不过是在考验自己罢了,索性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说来听听。”
公冶黄闻言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道。
“此番杀劫乃是末法之劫,峨眉的谋划无非就是以杀止杀,此乃上古破劫之法!”
说着,苏长生面上浮现了一抹冷笑,道:“若是被峨眉得逞,恐怕天下修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