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阳城隍闻言眼神闪烁不定,盘算良久后竟放下身段,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道。
“那千年狐妖托庇在兵尉府中,小神阳世根基被兵尉尽数诛灭,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说着,历阳城隍眼泪都快下来了,哭唧唧地说道:“残有阴世些许基业,在那妖孽的步步蚕食下,恐怕也是难以维持,还请道友助小神一臂之力,此恩永世不忘!”
苏了半天一点好处都不想给,这历阳城隍怕是好极也有限了。
不过苏长生何许人也?
连石头里都能榨出油来的狠人,拔根眉毛出来都是空心的,怎么可能让那历阳城隍玩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于是苏长生神色微动,露出几分迟疑之色,道:“尊神背靠阴司,何来无能为力之说?”
虽然苏长生对神灵体系接触得少,但是并不代表他对这个体系便一无所知。
地邸神灵之中,城隍作为阴司地府在人间权柄的体现,与阴司地府的联系都是极为紧密的。
唯一不同的只是地府之主的神名尊位到底是十殿阎罗还是酆都鬼帝,又或者是东岳大帝而已。
不过苏长生刻意含糊其辞,历阳城隍倒也没有从他的话语中现什么破绽。
只不过听得此言,历阳城隍却是有些惊讶:“阴司之变,道友莫非不知?”
“山野散修,见识短浅,让尊神见笑了。”
历阳城隍想了想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幽幽地说道:“自从十年前黑山老妖崛起于阴司,以无上法力打破阴司鬼狱,纠集千万罪鬼公然对抗阴司以来,小神与阴司的联系便已断绝,无常判官从此绝迹人间。”
说着,历阳城隍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非但小神如此,整个人间城隍体系都已经摇摇欲坠,被无尽幽冥分割成一个个法域孤岛,恐怕就连酆都帝君的神位都怕是有几分不稳,更别说支援小神了。”
“前些日子传来消息,已经有不下十座城隍法域被罪鬼攻破,小神也是战战兢兢,大部鬼兵都陈布在幽冥边境,戒备黑山老妖所部的罪鬼,对于人间之事,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历阳城隍爆出这一段隐秘,却是让苏长生心中不由有些想法。
看起来黑山老妖窃居枉死城,扰乱天地轮回,觊觎阴司帝君神位之事在十年前已经开始了。
如此说来,距离那慈航普度出世,以国师之位掌控朝廷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
不过苏长生更在意的是历阳城隍口中的鬼狱,鬼兵之事。
一念及此,苏长生果断开口说道:“在下根基未复,实在无能为力,除非……”
历阳城隍听到苏长生松了口风,连忙接过话头,道:“道友有何难处,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无有不允。”
“开放鬼狱,外加十万鬼兵!”苏长生毫不客气地说道:“在下有一门神通需要吞噬万鬼方可恢复,尊神若是应允,在下绝无二话。”
苏长生这厢竹杠敲得叮当响,历阳城隍却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苦着脸回道。
“小神麾下鬼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万,道友所求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那就开放鬼狱,将罪鬼尽数交给我,这没问题吧?”
苏长生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一下子便将此事敲定。
话语中大有若不答应,转身就走的姿态。
“这……好吧。”
历阳城隍闻言沉吟片刻,故作无奈地说道。
袖袍一挥,城隍法域中便架起一座虹桥,落在苏长生的身前。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山野散修,贱名不足挂齿,尊神唤我北宿便可。”
苏长生潜运北宿三阴戮妖刀,一道寒煞星光将身形遮蔽住,淡淡回话间迈步跨上虹桥。
一步迈出,天地变换。
转眼间便已踏入幽冥,深入到城隍法域之中。
无数的阴气顿时呼啸着疯狂涌入苏长生的体内,如海如潮。
只是一瞬间,太阴炼形法的根基已经立下。
无穷的阴气被炼入周身百骸之中,修炼向着不死不灭的身躯转化,苏长生莹白细腻的皮肤也顿时生出几分苍白阴森之感。
“北宿道友,请!”
历阳城隍一入法域,便现出百丈神灵法体,神光万丈,照破幽冥。
一开口便回声隆隆,天地回荡,彰显出神威如狱的威严来。
伸手一招,一方囚牢便从他袖袍中飞出,化作一座恢宏阴森的鬼狱,内里扣押着成千上万的罪鬼。
这些罪鬼尽数缠绕着灰黑色的孽气,被一道道铁链禁锁在鬼狱之中。
闻得生人的气息便出疯狂的咆哮嘶吼,作势欲扑,极尽癫狂。
幽冥深处可见无数身披玄甲的鬼兵阵势森严,严阵以待。
鬼煞之气弥漫成一杆杆的旌旗,看气象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历阳城中兵尉麾下的精兵悍将。
对此,苏长生不动声色,心知自己以肉身入幽冥而毫无损,已经是经过了历阳城隍无形中的考验了。
至于眼前这一切,只不过是老套的下马威罢了。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苏长生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催运法眼将这城隍法域中的情景收入眼帘之中。
右手捉指成刀接连挥斩而出,三道寒煞惊人的无形玄刀便如勾月冷芒般飞出。
一闪而逝间便破入鬼狱之中,砍瓜切菜一般不断地从罪鬼的眉心破入,收割着万千阴鬼的性命。
每斩一只罪鬼,无形玄刀之上便烙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