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
莲花峰下。
苏长生轻叹一声,身形骤然抜升而起,如大雁青鹏一般凭空升起数十丈。
一口真气用尽,便又轻点峭壁之上凸起的岩石,身形再次腾空而起,浩浩乎如凭虚御风,飘飘乎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邋遢道人传下的金雁功,在苏长生手中已经达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甚至早已超出金雁功这门功法的极限了。
若非天地规则所限,便是凭虚御风而行也不是不可能,堪比上古先贤中列寇子御风而行的境界了。
反复攀登而上,陡峭险峻的悬崖峭壁在苏长生脚下如履平地一般。
华山祖庭位于莲花峰顶,苏长生一个纵跃掠过山巅,便感觉仿佛踏入了另外一方天地一般。
预想中的烈风呼啸在这峰顶看不出任何痕迹,风平浪静,充斥着一股祥和,慵懒的味道。
气息清新自然,隐约中带着一丝馨香之气,非花香非松香非甜香,没有半点凡俗尘世的污秽俗气,更没有半丝烟火的琐碎繁杂,一入此地,自然而然便有一种心平气和的宁静。
外界禁绝怠惰的元气在此地却是活泼灵动,朦朦胧胧的元气凝结成雾,氤氲成云。
洞天福地!
苏长生心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便是华山祖庭了!
无数的元气汇聚在峰巅的一块四四方方,中间凹陷的青石之上,粘稠如液,偏偏又清澈见底。
清澈见底的“池水”中央,一朵紫色的莲花凭空漂浮,无根无枝无叶,赫然竟是一方莲池。
诺大的峰巅之上,除了这一方莲池之外空无一物,一切看起来都平淡无奇,既无仙家气韵也没有洞府伫立,唯有胜在干净整齐。
然而在苏长生的感应中,却又一道缜密绵柔的气机遍布整个峰巅,使其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绵柔似水,渊深如海。
这股无形的道韵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讯息,仿佛有无数道音在苏长生的耳边呢喃,似乎能勾起他心中最深沉的意念,将他拖入某种感悟的意境之中。
“咄!”
明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机缘,苏长生却并未沉浸其中,一咬舌尖,口中绽出一句箴言,强行从感悟中清醒过来。
因为……在这莲花峰顶,苏长生并未看到邋遢道人的踪迹,这让他心中纷乱如麻,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感悟道韵?
当苏长生恢复清明之后,那股无形的道韵依然可以感应到,却再也不会对其造成任何影响了。
…………
“唉,痴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倏然,一声轻叹从前方传来,熟悉的腔调让苏长生不由心中一振。
苏长生抬眼一看,原本空无一人的莲池中,邋遢道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形象,更没有半点身处祖庭的敬畏,完全一副呆在自己家里的模样,闲适自在。
见此情形,苏长生不由想起一句经典的呵斥:你以为这是你家啊?
额……好吧!
这确实就是他家,没毛病!
“你这臭小子,你可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邋遢道人摆着一副“葛优瘫”的模样,以一种“恨其不争”,“痛心疾首”的语气痛斥苏长生,眼神中完全就是一副“你要是我儿子,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射到墙上”的眼神。
“你可知道这祖庭之地,每一代嫡传弟子也只有两次进入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下一次就等你快要死的时候吧!”
邋遢道人没好气地说着,看样子恨不得把苏长生扔出去重来一次。
然而在邋遢道人眼神的最深处,却有一丝遮掩的很好的欣慰和自豪,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身前悬空漂浮的紫莲。
好像在无声地说道:看见没?这就是我的好徒儿,我修道不如你们这些祖师,选徒弟的眼光你们可不如我。
看到邋遢道人精气神十足,还是那副惫懒无赖的模样,苏长生只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浑身上下松快了许多。
“不就是祖师传道嘛,小爷我天纵奇才,还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吗?”
苏长生摇头晃脑,以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也只有师尊你这种庸碌之才,才会眼巴巴地盼望着老祖宗给你留下什么遗产。”
“像我这种注定得道成仙的天才,根本不需要,不需要你懂吗?愚蠢的俗人!”
听着苏长生诚恳的语气,看着他真挚的眼神,邋遢道人忍不住在心中合计:这厮到底是厚脸皮呢?还是不要脸呢?还是厚颜无比呢?
探究许久之后,邋遢道人终于确定了:自己这个徒弟不但脸皮厚,还相当不要脸,性情是相当地厚颜无耻。
心中如此想着,邋遢道人却十分配合地来了一波商业互吹:“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儿,没给你师尊我丢人!”
说着,邋遢道人脸上露出顽童般的得意:“昔日你师祖纯阳祖师一辈子都在嫌弃我资质驽钝,说我难承道统,华山道统落在我的手上算是他眼睛瞎了,恐有断绝的危险。”
说着,邋遢道人发泄似地对着身前紫莲大声吼道:“纯阳子你这老牛鼻子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清楚,你是瞎了眼,我可没有!”
“说我不成器,我不成器还不是你教的?我教出来的徒弟可比你的徒弟强多了,看看你收的什么玩意儿?能跟我徒弟相提并论吗?”
“呸!你那破徒弟,连给我徒弟提鞋他都不配,说我没眼光,没资质,来来来,你站起来跟我理论理论,谁没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