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见她已失去理智,一个个如临大敌,远远地跳开了,有几个逃得慢的,被她猛推出去,中了她强劲的力道撞在墙上,痛呼不已。
刘春花见鄢星路四周终于清净了,喘息片刻,来到他身边,抱住他一只手臂,“大陆,你别再生气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鄢星路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回去?回哪去?”
刘春花愣了会道:“你想去哪都可以,只要你别再不理我。”
鄢星路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刘春花,你听好了,从今日起,我跟你再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劝你别再在这里自取其辱。”
刘春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晌,她艰难道:“大陆,你在说气话对不对?我不信!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鄢星路忽然抓住她的一只手腕,用力一扯,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刘春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里装着别人还要来招惹我,又是谁给你的胆子一直消遣我?”
没了金钗固定,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刘春花的一部分视线,她的双唇和脸色一般惨白,就这么被钳制着呆了一会儿,她喃喃地对他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只要能让你不再生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鄢星路看了她一会儿,松开她的手,别开视线,坐直身体道:“不需要。”随后看向围在一旁噤若寒蝉的几名女子,“都愣着干什么?过来陪我喝酒。”
刘春花如梦初醒,“不要!我来陪!喝酒是吧?我喝!”说罢端起眼前的酒杯看也不看地一口喝下去。
她上辈子没喝过酒,爹娘是老实人家,又管她管得严,说女孩子家喝什么酒,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喝酒。刺入喉中的辛辣顿时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她剧烈咳嗽起来,肺、喉咙,就连耳朵都疼起来。
鄢星路看到她痛苦不堪的样子,神色松了松,袖中的手动了动,伸出来又停在半空。
刘春花看到他举起的手,以为他又要叫那几人过来,慌忙抱住他的手臂,“不要!我能喝!”说罢将酒杯倒满,闭上眼睛,猛地灌入口中。
这次她竭力屏住呼吸,直到酒都干了,才吐出一口气。她把杯子亮给鄢星路看,然后又拿起酒壶,迅速倒满,不假思索地再次喝干。
一次又一次。
鄢星路怔忡地看着她,“春花,你……”
刘春花已变成机械地倒酒喝酒,直到最后一瓶酒被喝干,她抱着酒壶踉跄着跑向门口,叫道:“小二,上酒!有多少来多少!”
因为之前的打斗,门口多了几个值勤的小厮,很快便有人抱了几壶酒送来。
刘春花这次连倒酒的步骤都省略了,她直接抱起酒坛喝了起来。
鄢星路上前试图拉住她,却被她闪开,她这酒并非是为了他喝,更多的是为自己,只有这样,她才能把心口的酸涩和委屈冷却下去,才能不用去猜想明天会怎么样,两人的结果会如何,她是不是会就这么一个人独自呆在这间莺馆直到终老,她是不是会和原主湘琴一样最后孤独地惨死闺中。
刘春花整整饮干了一坛酒后,炫耀似的把酒坛底亮给鄢星路看,又抱起另外一坛。
周围有人发出唏嘘声,也有人倒抽一口冷气。饶是她们天天陪酒,也没见过这般不要命的喝法。
“不要再喝了……春花……”鄢星路上前想抢过酒坛,抢了两次,都被她用大力气夺回去,最后他不得不用内力震开她,才把酒夺了下来。
刘春花摇摇晃晃地撑着桌子,嘴角有酒流下,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一笑,一脸明媚地看着鄢星路,“公子,可是喝够了?”
鄢星路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面正绽放着如秋菊般灿烂的笑靥,喉结动了两下,“不要再装了。我见不得。”
刘春花好像再也站不稳,踉跄着向前一步,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口气像在哄着一个孩子,“大陆,不要再生气了,跟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