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一口气说完之后,眼前的人许久没有回应。她伸平的手臂晃了两下,最后颓然落下。她低下头,“如果你现在还是要走,我不拦你。”
窗外有鸟落在细枝上的轻微声,随后有鸟鸣声传进来,似在召唤同伴,在啾啾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后,它扑地张开翅膀飞走了。
周围一片静寂。刘春花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终于,有一双手臂轻轻环上来。
鄢星路把她娇小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用脸颊摩挲了两下。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刘春花低声道:“以前的记忆是我的一部分,我可以不接受,却不能阻止它出现。”
鄢星路认命道:“也就是说,我以后每次亲你,都要冒着被推开的危险?”
刘春花挣开他的怀抱,一脸严肃道:“不会。以后绝对不会!”说完又觉得这表现有点过猛,好像她有多期望他亲自己一样,不过,比起这个,她想起上次记忆涌现的情况,又有些不确定,扭着手道:“当、当然,头昏脑胀的时候,认错了人也是有可能的。”
“头昏脑胀?”鄢星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但细细回想,当时他的状态也好不了哪去,他极少饮酒,不是因为酒量浅而受限,恰恰是因为酒量太好怎么喝都不醉,既不能尽兴又达不到沉醉的效果。然而上次他竟彻底沦陷,以至于当刘春花推开他时,他毫无准备。
这么想着,觉得她有这种表现也情有可原,这至少说明她对自己的吻是有感觉的。
甚至能达到头昏脑胀的地步。
刘春花见他神色松了松,心里一块石头终于放下。这一关好歹是过了。她觉得沟通真是太重要了,只不过她头脑稍微简单,以后说话都要三思才行。
她正十分谦逊的反省自己时,下巴上多了一只手。
“你、你要怎样?”她预感不妙,挪步后退,然而眼前的阴影充分说明,已经晚了。
“检验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鄢星路捏过她的下巴,凑了过去。
“哪一句?”刘春花又后退半步,但郁闷地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站在距离门或墙三步以内的地方。
“全部,尤其是……最后一句。”
“啊?”
鄢星路忽然停下,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危险,“你不会忘了吧?”
刘春花眼珠子转了两圈,那么丢人的话她当然记得,“这个……我心日月可鉴。就、就不用劳烦您再亲自检验了吧?”
鄢星路的手加重力道,“你糊弄我的本事倒挺强的?”
刘春花见避无可避,尤其是鄢星路的气息越来越近,透着草原上芳草的清香,恰恰是她喜欢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心乱如麻,身体的力气像有了缺口的气球,一点点泄了出去。
她猛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鄢星路被她狠狠吸气的动作受了一惊,转念一想这可能是她必经的步骤,于是跟着闭眼,像朝拜一般接近芳泽。
刘春花又开始窒息,眩晕。
但好在这次她有所准备,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生怕自己在一不小心想起什么,然后又鬼使神差地把人推出去,于是事先把双手紧紧箍在他后背上,决定再怎么晕也不放开。
倒是鄢星路,很快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他松开唇,看着双眉紧皱,憋得一脸通红的人,皱眉道:“喂,你不知道喘气吗?”
“啊?”刘春花睁开双眼,呼吸恢复自如,顿时不再头晕了。
她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结巴道:“嘴、嘴被堵上,没、没空喘气……”
鄢星路磨了磨牙,弄了半天,敢情她的头昏脑胀完全是被憋出来的,他决定先不计较这个,怒不可遏道:“你是猪吗?我、我堵的很严实吗?再说,你不是还有鼻子吗?!”
刘春花恍然大悟,“哦,我给忘了。”
鄢星路愤怒得不能自已,“再来。”正要俯首亲上去,又停下,认真地教她,“记住!嘴巴吸气,鼻子呼气!”
“怎……”刘春花还没明白过来,嘴又被堵上了。
于是又晕了。
鄢星路不得不又松开她。
这样来回了几次,无论再怎么引导她,甚至鄢星路期间还专门留出空隙供她吸气,但只要他在她两厘米之内,她就完全想不起来还有呼吸这回事。
直到最后两人都精疲力竭,他才不得不承认,这头猪在亲吻这方面也是蠢得一塌糊涂,而且一时半会急不来。
刘春花累得瘫在桌子上,“不行了,我要被活活憋死了……”
鄢星路垂头丧气地支着椅子,抹了一把脸,从牙缝里道:“你长这么大,有没有做过智力测试?”
刘春花白了他一眼道:“从小老师就教我,一心不可二用。”
鄢星路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每次都要先吸一口气,气结道:“别人是一心不可二用,只有你是真不会!”
刘春花感到十分委屈,完全不明白,别人都是怎么完成这么复杂的动作的,也终于明白当时老师让她直接辍学回家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鄢星路见她面露自责,又不忍心起来。一个劲自我安慰,这人脑子是笨了点,好在身体是健康的,至少四肢健全能跑能跳长得眼是眼口是口的。
这时,刘春花突然从桌子上爬起来,想起之前的沟通大业才只进行了一小步,关于彼此之间的了解,才只露出冰山一角。她看向鄢星路,“你的问题问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