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出了宫直奔风满楼,皇城内哗变,但并未牵扯百姓,所以外面依旧是一派热闹景象。
“主子,梁靖栩这几日住的一直是浣溪沙旁边的阮郎归。”清明打探清楚了汇报道:“这几日鲜少出门,不过今日进宫再未回来,小二摸不清状况所以房间暂时还空着。”
“走,去看看。”容疏狂直接上了楼。
推开屋门,屋子里有些凌乱,被子摊在床上,被角都拖在了地上,桌子上的棋盘还规矩地码放着黑白两色棋子,桌上的蜡烛走时估计没有吹,灯台上只剩了一层厚厚的蜡油,桌上地上散着好些皱巴的纸张。
要说这是一国王爷住过的地方,容疏狂还真有些不相信,她这辈子就见过两个人房间能这么乱,一个是她二哥,一个是梁靖栩。
这写的都是什么呀这是,她伸手捡起地上的一张纸。
“真情到久难相见,相约梦中总是缘,千杯万盏终恨少,不觉梦醒晓风寒。”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
她甚至无心看内容,这字迹实在眼熟得很,太熟悉了,和幼时教她读书写字那人一模一样。
两个小丫头也发现了端倪,看着自家主子不敢出声。
虽然长相声音不一样,但那种熟悉感是不会变的,行事作风甚至连字迹都一模一样,要说是两个人,她怎么也不信。“梁靖栩几岁外出游历又何时回国的,找人立刻给我查清楚。”容疏狂将手里的纸留下一张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她的面色沉静:“走,去楚国。”
给楚洵送去了梁国可能要反的消息,容疏狂和清明谷雨便骑马踏上了回楚的路途。三人赶得急,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次日便赶到了泷山县,再赶一日的路便可到楚,担心两个小丫头受不了这个强度,容疏狂决定在县城里先休息片刻。
这一日的泷山县里传来了两个重大信息。一是商国一声不响地被楚国所灭,未见战争一个大国便轻松易主,以后所有大小事全交于楚国管理。二是夹在商楚两个大国之间几十年的小国梁国联合周围其他小国对楚国宣战,陈兵与商国交界的雁南山和楚国交界的回渝岭。
梁国为什么助楚灭商如今看来已经十分清楚了,商国和楚国国土面积和人口差不多,想要短时间内就管好商国不出乱子是很难的,这个时候梁国再趁机反咬一口,楚国很快就会陷入一团乱。原本以为商国是楚国唯一的敌国,没想到这么些人全部错估了。
容疏狂这一路心思重重,她心里其实是极不愿承认梁靖栩就是二哥的,她实在难以接受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余年的兄长竟然是梁国的探子,如果他真的是二哥,那他为何要假死呢?是梁国认为灭商灭楚称霸的时候到了么?一起生活这么些年,楚家人的路数手段他一定清楚极了,如果真的开战,怕是讨不了好处。
休息片刻喝了些茶水三个人又重新上了路,这个时候不能不急,楚国能担大梁的只有容琛了,梁靖栩和国师都不知所踪,极有可能掩人耳目去了楚国,噬心蛊是国师研制的,他绝对会对容琛下手!
两个小丫头虽然吃不消,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都咬着牙努力跟着容疏狂。
第二日黄昏,三个人终于到达了楚国的京城,京城里一派繁华,没有人将梁国的宣战放在眼里,所有人都在为灭商庆祝,殊不知危险才真正来临。
“咕——咕——”
离得虽远,但容疏狂内力不错能够判断出是骨笛声。她不由慌乱起来:“是王府那边!快走!”
路上的行人见此连忙躲避,三人丝毫未减速,直接奔着王府而去。
王府的大门紧闭,外面没有一个守卫,容疏狂的心里一紧,连忙飞身下马向大门奔去。大门还未开便是浓重的血腥味,容疏狂推门的手都在颤抖。
“吱——”门被她用力推开了。
两个小丫头在她身后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切当真可以用惨烈来形容,院子和大厅里被鲜血浸满了,地上躺的全是府里的家丁,没有活人的气息了,容疏狂的身子晃了晃,她来晚了一步。
“德叔!”谷雨惊叫一声。
容疏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趴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人正是平日里伺候容云清的阿德,她环视一周,并没有见到容云清,她略略松了口气,连忙奔向后面的竹沥院,两个小丫头紧跟着她。
竹沥院的院子里躺着三个人,辛夷、蝉衣和半夏。每个人都像是被血浸透了一般,不知是死是活。
容琛呢……容琛怎么样了?容疏狂的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她急忙推门进了屋子。
那个人还是一袭白衣,腰背挺得直直地坐在床上,脸白得快和自己衣裳一个色儿了,除却嘴角那抹猩红。
“容琛!”容疏狂飞扑了过去,活着么还,她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他的脖子。
“没死呢。”容琛轻声道,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笑了:“我知道你会来的。”
一句话,让容疏狂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她的鼻子酸的不行:“对不起我来晚了——”
面前的人嚎啕大哭,容琛皱了皱眉:“别哭了,如今……我可没力气给你擦眼泪了……”
容疏狂拿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走,我带你去风满楼先。”说着就撑起了他的身子往门外走。
刚跨出门,容琛声音极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