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嫣有些怕,这般陌生的失控感。映了身后的风,捣鼓得嗓子眼发紧。
他周身都烫,比起先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哆哆嗦嗦地推,口里呵着气。腻软盈盈的呼吸,双唇轻抿。直到那尖利的牙齿咬上脖颈处的兜衣带,她终是觉得他疯了。稳定心神,矛足劲推拉,呢喃着喊。
“你……别……”
他有什么不敢做,这家伙为所欲为惯了,只是被这声唤提醒,不愿一时肆意让她受凉。拉回外袍裹了她开合的领口,停在边上,气息好重。
片刻过去,最后一口磕在她腮边,慢慢移过又含了她两片唇。缓下力道厮磨,咸咸的泪顺着脸侧滑落。知道欺负狠了,复才收手,抵在她额前。
气息压根捋不顺,满脑子都是她的腻软。只碍于此景不得不收手,含了她的泪,哑声安抚。
“回头再跟我算,只要我们都活着。”
这是意识迷茫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那天的之后她是如何冻晕过去。迷糊中只有对方热得发烫的胸膛,听到山崖上有人在唤,亮堂堂的火把。眯眼看,似世上最美好的景致。
后来子夜,终于迎来救援。她被人用绳索锢住拖上去,四周嘈杂,耳畔是罗劼的低语。不一会儿又感觉到颠簸的马车,周身裹得严严实实,温热宽厚的怀抱始终不离。她知道得救了,只晕得指头都抬不起,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那天察觉罗劼久未回寨,齐天桀就觉得不对,待到子夜,紧赶着带人出来寻。这处夜里太冷,路线复杂。他找了观苍崖的兄弟帮忙,费了些时间。救她起来时发现崖下的百桑花,也不知这么昏昏沉沉她有没听进去。神思模糊紧紧握住花枝,匀了力,慢慢被人托了上来。
险些丢了命,知道前因,齐二爷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肆意,老大也陪着豁出去。以命相搏,殊不知那心当真陷得深。
罗劼受了伤,身后被倒荆刺所刮。千幸万幸那玩意儿没有毒,否则扎这么几个窟窿,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一路马车去马车回,罗劼还有意识,唯独动起来有些吃力。抱住那被毯子裹紧的姑娘,搂到怀里。贴在颈窝处感受她均匀的呼吸,握在掌中的冰凉小手逐渐回暖,渐渐放心。
猝不及防一场意外,在半夜三更时分得到救援。他伤了一背,回寨就被老李几个大夫团团围住。里头还有他给瑞老太请的名医故交,看了他的伤,开药上药,忙了一两个时辰。
而纪嫣受了寒,胳膊处有块小小的擦伤。昏昏沉沉地被送到医馆安置,暖炉烘烤。小医徒在外煎药,一身凌乱的姑娘躺在被褥中,静静地闭了眼。
脱力之后彻底昏睡,她睡了很久,足足躺了一天一夜。期间医徒唤她起来喝药,迷迷糊糊撑着坐起。饮去一些,复又睡过去。
就这么一直睡到翌日晚上,期间只见到医徒和老李二人。她几乎没怎么伤,静养一下就好。起床之后还去隔壁看了瑞婆婆,披上外袍到她床前坐了阵。婆婆还是那样,手里捏着她昏迷前拽着的百桑花,一朵两朵,怏怏地没见出声。
没有罗劼的消息,他没再来过,老李也没多提。只说在寨子小竹林内养伤,估摸大夫已经上手。不过那处是孰风寨的腹地,规矩多,她进不去,也不方便进去。
直到第二日第三日,彻底养回精神。继续待在瑞婆婆身旁照料,时不时同小医徒出去一趟。到那林子外的看守处待一刻,见着层层把守,问不出答案,默默调转头离开。
伤好了,但忆起他的安危,终究无法释怀。
***
响晴的天,着了一身白衣的姑娘静静守在婆婆床头,眸子清澈如水。才将替老人擦了身子,抱着水盆走出门外。
姑娘闲不住,小伤养好后就开始兀自忙活。
因为没有罗劼的消息,心底彷徨。每日待在寨中,抬头低头都是老李和小医徒二人。除了楼底下过路的土匪,几乎见不到几个寨子里的人。
小医徒会瞧事,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是想打听罗劼的伤势。只那孰风寨的事,深居腹地。他不好打听,里头人没说,他这医徒也不敢多问。
到底是孰风寨的头子,边陲这头不安生。北南山的老大死对头多,贸贸然将他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于谁都没好处。
于是才封闭了消息,压得这般紧,做给外头人看,也让自己人适当收敛。
但老李是知道的,他说罗劼在竹林高屋内养伤。几个大夫诊治说那玩意儿扎得狠,地方多。不让他下床,偏要养足七日。
齐天桀和几个兄弟都劝他,里里外外做足功课,斟酌利弊,这才将人安心留下养伤。
听到其中两个字,姑娘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琢磨是否太过严重,他好不好。待上七日,可是能像往日那般,恢复灵活。
心有些乱,忆起观苍崖的种种,情绪没来由的复杂。闭上眼就是他在耳边说的话,清醒后再想。那些举动正是为了替她打起精神,不知该说对,还是不对。
轻轻一叹,蹲在院中洗衣裳的姑娘默默愣出了神。抿了嘴儿,小模样神不守舍。医徒帮忙拎了两桶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