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原却不吃这套,他上前一步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拉得极尽,在我耳边轻声道:“怎么,本汗不过要你服侍我用膳,你便羞成这样?那日在马场与安怀信同骑时不是很快活吗?”
他这话讲得不客气,语气却满是吃味,配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俨然一个捉奸未遂前来质问的寻常夫君。
想我被他丢在草原一年多不闻不问这事尚且未跟他清算,他倒是好,这么快就跟我算起fēng_liú账来了。
我盯着他明亮的眸子,接过那碗银耳莲子羹款款笑道:“侍候可汗,本也是分内事。”
绿意这一年多随我在草原十八部,机灵了很多,见我和阿史那原间颇是微妙便极识趣的告了退。
一时间账内唯有我和阿史那原。
我轻轻舀了勺甜羹抵到他嘴边见他凑过头来又颇是幼稚的收回手来,阿史那原像是料到了我会有此举动也不恼只是笑着捏住了我的手很是不容易的将那一勺甜羹吃到嘴里。我见他伸着脖子与我僵持的模样实在不是并那么英明神武不由发笑,阿史那原见我笑竟变本加厉的凑上来闹我。
我忙将碗端正,又侧身去躲他,末了还是告饶道:“别闹了,都快洒了。”
“怎么,不愿意同我这般闹?”阿史那原讲这话时颇是轻描淡写,但又有掩不住的醋味。
我笑着又舀了一勺放到他面前,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冲他道:“我自生辰之日,接管可汗后宫诸事。可汗即位一月便八抬大轿迎娶河东三镇节度使安庆国之女安怀柔,即位三月又纳了多位草原十八部中名门望族之女。加之上一位可汗后宫中的……”
我佯装清点,顿了一顿道:“八位后妃。”
阿史那原约莫也没料到我将他后宫之事理得这般清楚,一时无言沉默着吃下了这口银耳莲子羹,他似乎在斟酌什么,缓缓开口道:“日后若要我散尽后宫,也不是不可……”
“可汗多虑了。”
我原以为他会含糊其词,便可借此机会将安怀信之事糊弄过去。在长安时我便是朵逢美人便开的行走桃花,见了好看的公子哥儿便约酒约踏青,标志的姑娘便以文会友,以曲解忧,阿史那原若是真的费劲心思要娶我,应当知道我这不大规矩的个性。我想他也并非是真的不满安怀信,顶多是想让我在他眼皮子底下莫要太过放肆,却也未想到他会这般应我。
“皎皎似轻云蔽月,飘飘若回fēng_liú雪,千秋家国代代有明君勇将,却无佳人独秀。无论是男子或是女子,贪慕美人如玉,实属寻常事。”
阿史那原闻言突又问:“那你可曾想过一世一双人?”
我一怔,只觉心里那道已然结痂的疤再一次渗出血来。
世上女子谁没想过能遇见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那个人,即便是我亦不例外。只是我情窦开的委实晚了些,这情花开的地方也不大讨父皇的欢喜,这才让为数不多的几个能称之为动过心的男人不是黄泉碧落无见时,便是人海茫茫无处寻。
见我这般神情,阿史那原轻轻拢住我的手,垂下眼极真挚地同我道:“阿楚,若是可以,我当真希望我是那个可以与你携手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