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说的一怔,却又觉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便只好笑骂道:“倒不知道你歪理这么多。”
春桃也不应,只是笑。我被她这一闹心里头倒是舒服了很多,方才那些个心思也渐渐消了大半,我缓下步伐拾起今日难得的悠闲心态,又同春桃在这汗庭附近走了一遭,直到日暮沉沉,金色的余晖笼罩在苍茂草原之上才想起回账之事。
这方要起身便看见阿史那奇披甲御马而来,他像是专程来寻我,匆匆忙忙得下了马行礼道:“见过可敦。”
自上次夜袭之后,我与他无言化了前时那些算不上矛盾的矛盾,他虽仍一直在汗庭周围布兵防守却也没再与我过多交谈。此时见了面还有些感慨这些日子他竟消瘦了这么多,想来这草原局势是真的不大乐观,如江彧所言,汗庭之中恐也有人要再生事端。
我让他免了礼,他瞧了瞧春桃,欲言又止。
我随意应道:“大人但说无妨,春桃如今是我的侍婢。”
“……也并无他事,只是想替草原十八部百姓谢过可敦一粥之恩。”
我轻笑,觉得阿史那奇这般泾渭分明的性子很是有趣,便故作不解得问道:“我贵为可敦,草原十八部的百姓亦是我的子民,本是分内事,何须大人言谢?”
“可敦深明大义,臣弟惭愧。”他这几日应当都为曾好好歇过,一双眼熬得通红,眼下一片乌青。瞧着我得时候,那双兔子眼里又突得生出几分歉疚之情了。
“大人哪里的话,曾经你我之间却又些误会。但如今你我都是为了草原十八部,比起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我做的这些小事又何足挂齿?”春桃扶着我与阿史那奇并肩前行,“倒是大人,不知扎布如今身子还好?”
阿史那奇默然片刻:“并无大碍,请可敦放心。”
“大人为草原十八部劳心劳力,我心里很是感激。也望大人多多关切家中事,扎布身子愈沉,即便不看在夫妻之情上也该看在骨肉血亲的份上,莫要亏待她。”我缓步而行,面上一片平静,语气亦缓。阿史那奇闻言也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我便又道,“你同戚若元之事,我亦告知可汗,但还请大人再多等待些时日,换个母子平安。”
阿史那奇似笑非笑,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只道,“有劳可敦了,大殿下生辰在即还要替臣弟操心这些个琐事。”
“这有什么操心的。”我笑道,又听他提起阿史那颜生辰便问,“说起殿下生辰之事,我倒是有一事相求。我对着草原各部都不大熟悉,唯恐操办不周,若是大人允许,不如行个方便,让我择日去拜访扎布,同她商讨商讨?”
阿史那奇似是细细思考了半晌,末了才应道,语气随意:“可敦若要来,尽管来便是,不必要我允许。”
我笑着,话里带话:“如何不要?现下扎布身子不同往日,我要她替我操心阿史那颜的生日宴,当然要知会大人了。”
阿史那奇没有答话,只是疑惑的瞧了瞧我。他懂了我明里暗里提点他多照拂扎布的意思,约莫又很不明白我何时同扎布这样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