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袖……你!”李木依旧蹲着,伸手指了指云水县方向,表情极为惊讶。
“怎么了,镇子里出了什么事情。”一袖挨着李木坐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了几株刚采的草药,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
“什么事情?那新来的云水县令陈立之子死了。”常年与一袖相识,李木一眼便认出了一袖手里的草药,正是几种提神醒脑之物,再看一袖身上满是草棍泥巴,手上还缠了一圈布条。-
“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打了那厮几条凳,并没有下甚重手,怎会就此死了。”一袖慢慢的将嚼碎的草药咽了下去,随后一抹嘴巴,与李木攀谈了起来。李木沉思片刻,将这一日云水镇的事情说与了一袖,其中自然也包括一袖最想知道的有关赵神医之事。
自赵一袖被带走之后不久,便有人骑着高头大马,领着数十名兵士赶往了花小溪与其奶奶的住处,却扑了个空,花小溪与其奶奶早已不知去了何处。随后一众人马未停,径直去了回春堂,绑走了一袖的师父赵神医。
大蟒有令,打杀百姓者,着情而定,杖五十,发配边界戍关。而要是打杀了皇亲国戚,那就只有一个字,死。
“想来是那县令要以此手段置我于死地。”一袖微微皱眉,想到了自己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山高皇帝远。
“若真是如此,那你师父要怎么办,清晨时我听得路人说起,那县令陈立手段最是残忍,之前在衡水镇时,常掳女子回府作乐,近日问得我云水县兴盛,才挤走了原来的县令。依我看来,这陈立是想换个地方作威作福,不想他那公子刚来便遭了你的打。”李木一边慢慢的说着一边随手扯了一根草棍咬在嘴里,神情状态与一袖如出一辙。
“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定是有些权力的,此番我回镇,并非是因为我畏惧那县令,完全是因为师父告诉了我的身世,担心我有个闪失,才让人将我带走,我趁机逃出至此,八年师徒情我不得不报,即便是死,也要救出师父。”一袖寻了一根草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地图,李木歪着头看了半晌,认出了正是云水县大牢。
一袖与李木从小玩到大,这镇子上多处都已去过,在陈立之前,这本地县令为人和善,不与本地乡伍为敌,故此常有孩童在县令府衙周围玩耍,至于这大牢重地,李木与一袖倒也去过几回,非是顽劣,而是这云水县可供玩耍之地不多。
“袖哥,就凭你我二人,要怎么救人。”看了地图数遍的李木挠了挠头,没有一点主意。
“我曾在书中读过,攻城作战先是以食为天,论战术当属水火,大牢之地微高,水攻极难,不如以火焚之,你我方能趁乱救人。”一袖手中木棍未停,在地上又慢慢画出了一个火焰的标志。
“既如此那便听袖哥的,稍后我与父亲收摊便去寻些火油干草之物,只是不知道要怎么给你。”
“入夜时来我们第一次摔跤那个巷子吧,你在这蹲了这么长时间了,回去吧。”一袖晃了晃脖子,碾平了地上的地图。
“也好,对了袖哥,之前你提到你的身世,你真是你师父从河边捡来的?”李木咬着草棍站了起来,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问道。然而李木刚刚起身,便听到了身后的沙沙声,回身看去,一袖已是躬身向河边摸去,十步之外时,一袖转过了身。
“若我是那皇帝赵昊的儿子你当如何?”
“啥,皇帝?”李木一愣,没有想到一袖竟是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就是那个镇口刘先生常说的昏君。”一袖微微撇嘴,换了一个称谓。其口中的刘先生非是旁人,便是那个常年在镇口说书的刘先生。
“那你岂不是……”李木咬了咬草棍,想到了刘先生常说的一句话,便是那大蟒城破之日,血染护城河,赵氏皇族尽诛,人心大快……
“我师父便是当年皇城的御医,他曾与我说明一事,那便是赵昊并非是个昏君,是那陈白秦抢了我赵家的天下。”见李木沉思,一袖左右看了看,说出了赵神医的身份。
一语出,少年惊。只见李木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无意识的朝前走了两步,随后转过了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了嘴里的草棍。
“袖哥,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我是兄弟,你若要救你师父,我李木自当相助,你若要闯这天下,我李木一样相随。即便是死了,也是我李家的荣耀!”
“好兄弟,我先去了,入夜之时,巷中一见。”一袖并未多说什么,径直转过身继续朝河边摸去,李木应了一声,赶回了茶摊。
只是李木没有看到的是,一袖在转身之时眼中的那一点晶莹。
同样一袖也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两个少年此时的话,才有了日后一把长枪六万铁骑踏西江的云水候李木。
自然那是后话,此时的一袖还是个刚从林中木屋骑着惊马饿了一天的少年,他还要去救自己的师父,那个身为御医的师父。
摸到了河边之后,一袖先是洗了吧脸,左右看了看,行舟渔民甚少,一袖便径直跳进河中洗了个澡,随后在脸上涂了些淤泥,穿着湿衣朝丹霞山赶去。
和云水镇相比,丹霞山的路陡了许多。然而对于一袖这个几乎每天都要上山采药的少年来说,这丹霞山简直就是一个福地,草药,果子什么的不说,但是他对这地形的熟悉就已经到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境界。
至丹霞山上,一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