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夜没那么长,云水县的人也没那么多。大火一直烧到了东方一抹鱼肚白方止,只剩得阵阵烟尘在空中飘荡。
云水的百姓相继而来,凑在一堆说着夜里的月黑风高。
“御医给我看过病,值了。”日头升起时,说书人刘先生提着一壶烧酒,几叠纸钱赶了过来,看着地上赵神医的尸体摇了摇头,将酒浇在了地上。
“看来这云水要不太平了。”一名铁匠凑了过来,拾起了一只上有花瓣的飞镖,反复的看了看,吧唧了一下嘴。
“好兵器,若是我也能打出这般铁器何愁无银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却是大多说着赵神医一袖李木以及赵无名的飞刀,至于那个只有六个弓箭手看着得陈立尸身,百姓们说的最多的便是一句,这是一个狗官。
狗官与否已是不重要了,屋中的女子已是不知了去向,同样不知去向的还有陈立的一箱子银两以及那个赵无名一出手便不见了的师爷梅星玖。
师爷不见了,于是乎这仅剩的十余人只得原地等着,由于几人俱是兵卒,商议一阵之后,十余人剩下了六人,二人去接那个假死的少爷,二人拿着陈立的令牌赶去最近的衡水搬兵,其余的四人倒算是个苦差了,便是去寻赵无名以及李木。
赵无名虽是一个高手,却是行动不便,留下的脚印亦是每隔几步便有一个点,直沿着云水县大牢一步一步的延伸到了河边才没了行迹。天至上午时,四人才来到了河边,看了一眼河边的托痕,不知如何是好。一阵凉风袭来,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了起来,所言无非是下一步的动向。
“我说老五啊,你看我们是追过去呢还是追过去呢?”
“屁,就我们几个这本事去了还不得让人用小刀给欻欻回来啊,能得个差事不易,你我自家弟兄,小心为妙。”
“五哥说的对,你看那师爷梅星玖一动手便没了踪影,我们几个何苦要做这送上门的苦差,只需回禀上面脚印到这里便不见了即可,我等自家兄弟小心为妙。”
“老四说的极是,只不过那陈立身为皇亲,加之那人又是什么御医,若是真有人询问我们几个,这番说辞恐是不好交差,不如我等就此处顺流而下,若见着什么最好,若无甚所见只当游了一遍西江不是?”
“也好,也好,那我便去找艘小船,来这云水数年,螃蟹鱼虾倒是吃了不少,可是这游船河倒还未试过,诸位长兄稍后片刻七弟我去去就来。”
原来这四人之所以凑在一处追赶赵无名是因为这四人乃是弟兄四人,名字什么的倒是简单,只不过当年甄老爷在给四人取名之时竟是多了一丝恶趣味,将这弟兄四个分别以四五六七四个字命名,自然这老大便是甄四,老二便是甄五,以此类推,老四便是甄七。虽是有些怪异,但唤的时间长了众人便习惯了,弟兄四个也接受了这个四五六七的称谓。
当然四兄弟有时也凑在一起研究甄老爷在给他们取名之前是不是还有过几个孩子,问起甄老爷也只是含糊其辞,后来甄老爷病逝了,哥四个变卖了家产,来到了云水县衙,当起了差,熬了数年,熬到了陈立这个皇亲。未等到跟着陈立见识一番时,又遇上了赵无名这么一个高手。直让四人感慨当差不易。
既然说好了顺流而行,那便行吧。云水县虽是挨着河,但这船儿却也分个时候,当属黄昏时候最多。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甄七方乘着一叶小舟飘了过来,撑船之人布衣之上满是泥巴,甚至身上几处俱是划开了,手撑着竹篙,脸上亦是脏兮兮的。
“哟呵,小哥莫不是下水摸鱼去了不成。”甄五一见甄七赶来当即朝船儿方向走了几步,指着撑船的少年笑了起来。
“差人说的是,小的看到一条大鱼,欲下水捕来,不想却是走了,只得撑船寻之,正遇到了大人。”少年似乎有些胆怯,见甄五讥笑,只是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撑着船。
“走吧,若再耽搁衡水县的左侍郎就要来了。”甄四微微摆手,带着其他几人上了小船。
“差人去何处?”少年依旧低着头,问道。
“顺着这河前行便是。”甄六坐在了船板上,拿出了几个铜板扔在了船头,铜板来回翻滚,叮当几声,现出了上面的方孔以及四个大字,大蟒行运。
“谢大人。”少年低声念了一句,一撑手中竹篙,船儿微微一晃向前行去。
甄七瞥了一眼撑船的少年,还欲再说什么,正见甄四抬手,甄七连忙凑了过去,初听只以为几人说着县令云云,然当他凑过去仔细一听,方知几人所说的多是些风花雪月之事,唾沫横飞直比那说书的刘先生还要精彩了许多。甄七咽了咽口水,也跟着议论起来。
“嘿,你可见到那县令从衡水召来的女子没,啧啧,胸脯岂是一个大字了得,我追那少年时,见其亦是鼻子流了血,若不是你们几个追的急,那小子定会上去摸一把。”
“我还以为是那小子跑的急,血气上涌所致,听老六这么一说,方知其中缘由,只是可惜,这小子有皇子命,享不了皇子的福。”
“只是可惜了那二十两银子,若是我等拿了,定要去那衡水逍遥一番,听说衡水有一花满楼,里面的姑娘国色天香,要知道陈县令带来的几名女子,便是出自花满楼。”
“可惜了不是,早知便跟着师爷了。师爷一早就说那小子不能是自己来的,后来果然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