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他们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
每个人都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但没人觉得自己还能改变什么,要去做什么。
就像余歌所说的,他们这些老兵油子还是在想如何保全自己就行了。
什么国之大义,他们并未设想。
但如今余歌这一番痛骂,让他们都有些羞愧。
“我这个人,也是胸无大志,也没什么能力。但要说有哪一点我自认为还算优点,那就是我脾气犟。
我的东西,我要愿意给你,你拿走多少都可以,但我不愿意给你,你就不能动它分豪。
你要非想拿,那没问题,要你就请要了我的命,否则,我就会拼了这条命。
今日,圣上封我做了这将军,他看重的也不过是这点。我或许不强壮,但一定不好惹。
我这个将军得来的比较随便,但我并不想做个随便的将军。
我不要拿报酬混日子的兵,只要保家卫国的战士。
要有血性的汉子;要不会跪下乞讨要别人让他活下的铁骨铮铮的勇士;
要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猛人;
要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壮志英雄。”余歌慷慨激昂道。
众人的脸比方才喝酒时更红了。
“你们有吗?有这样的人站出来跟我走,没有的就地解散,该去哪里去哪里。你们要是不走,我这个将军自己走。
我虽不才,但从不与怂人为伍。”余歌大喝道。
众人俱是浑身一阵。
“我愿陪同将军夺回我华夏家园,不惜一死。”杨巅峰站了起来,然后轰隆一声跪下,声嘶力竭道道,泪如雨下。
只片刻,扑通扑通声不绝于耳。
“我愿陪同将军夺回我华夏家园,不惜一死。”数百人齐声不停喊道。各个声震山河,气势磅礴。无数滴热泪点燃了身体中的一腔热血,这才洒落在大地上,洒在这尚还属于明的最后一片家园之土。
余歌也激动了起来,他朝众人深深鞠上一躬,庄重的起誓道
“我愿和你们同生共死。假若你们全都战死,我必是最后一个战死的战士。京城随远,我必不负你等之命,生身即使不至,我以我断头相望,我以我烈魂也要站上那边土地上,甘愿做个永不轮回只四处游荡的鬼,生生世世,直到它重归华夏。”
“将军万岁!将军不死,我等舍命相陪。”杨巅峰再呐喊道。
“将军万岁!将军不死,我等舍命相陪。”众人齐声喊道,发自肺腑,呼声震天。
“现在全体回去休息,明日,我们要开始一点点的拿回我们的每一寸土地。”余歌最后下令道。
此情此景,让他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其实,兵是好兵啊,问题是没个好将。”他摇头叹息道。
大明的最后死亡原因其实很简单,东林也好,大臣也好,各路封王和封疆大吏,各路军阀也好。他们要的,算的,都是他们的利益。
大明其实早就从骨子里都亡了,他既不是百姓的大明,也不是封王和封疆大吏的大明。
大明是每个人的生意,是每个人盘剥的利益,这样的大明焉能不亡。
公主被眼前的一幕也震住了,她从未觉得自己也如此心神荡漾过。余歌,在她此刻的眼里,真的越来越像个盖世英雄。即使她的父王是皇帝、是天子、是圣上,她依然却隐隐的觉得他比自己、也比父王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一个真正的英雄。
“走吧,我们也回去休息吧。”余歌待众人回营后,却立刻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凑到公主身边说道。
也不顾公主的反应,一个公主抱将她收入怀中,快速的走回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是夜,这营帐在微风里摇晃了一整夜!不时的传出些让人听的心神向往的声音。。。。。。
沙河驿是抚宁的一个卡口,算是一座山中小城,人口稀少,因为只有山田,养不活太多人口。
这里地势险要,守军地位很不同,因为沙河驿一旦失守,抚宁就不得安宁了。
这时候,抚宁就随时要准备作战。
但这里的兵士日常倒很轻松,原因也正是这里险要。
且不说山间到处都有高耸巨大的城墙将敌人来犯的路变得只有狭窄的一条山路而已,这狭窄的山路又是一个狭长落差很大的山路。
来犯的敌人基本上爬到半山腰就会被守军发现,守军也不会着急,等他们慢悠悠的爬上来以后体力也耗的差不多了。沙河驿的守军看心情,想扔巨石扔巨石,不想扔巨石就直接开炮。
抚宁地位重要,所以无论是抚宁还是守卫抚宁的第一道关卡的沙河驿都有进口的红夷大炮,威力巨大。
不管是扔巨石开始开炮,下面的人根本无处可躲藏,因为旁边都是根本没有任何抓手的峭壁。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等死,或者拼命的往上冲。
但除非敌人数量巨大,能冲破这个关卡没有几万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这里的兵士今天照例懒洋洋的站在城墙上晒着太阳闲聊,偶尔的朝一览无余的山路上瞅几眼,山腰处也一直空空荡荡,偶尔来的只有风。
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敌人早已经来了,只不过确实没走这条山路。
并不是他们发现了一条新路,而是这些人不需要路,他们会飞。
杨巅峰脸色苍白的蹲在直升机的角落里,他已经吐的不能再吐了,他十分后悔自己一冲动下参加了余歌的先行冲锋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