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贾文普那被压在巨石下血肉模糊的双腿,和他诡异而惨白的笑容,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沉下声音问他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炸的?”
贾文普被卷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嘴边都是血,却还在强笑道:“你们杀了我的伙计们,难道不应该偿命吗?”
我有些气愤,又无奈地笑笑道:“你说话可真有意思,是你的那群野狸子先动的手,它们还害死了我们一条好猎狗,差点要了我们哥几个的命!而且——我在怀疑,地下王师失踪的那些人是不是被你的这些狸子害死的!”
一听到我提到了地下王师的失踪,贾文普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变成了惊恐地模样道:“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我见他反应异常,心想也许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可若不是他,那群人都去哪里了呢?为什么这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东子接过话不依不饶道:“不是你还能是谁!我看就是你用婆娑妖蓝毒素制成的白雾迷昏了他们,然后你的那些猞猁狲们趁机下手,咬断了他们的脖子!”
二狗此时身体还没有恢复,气息还很虚弱,却听他道:“卧槽,我倒是真佩服你啊,用一朵花灭了一支部队……”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贾文普痛苦地拼命摇头,矢口否认,半边脸都开始抽搐了,看样子紧张惊恐非常。
三儿哥提着宝刀走上前去,把宝刀立在贾文普脑袋前面道:“要是你现在把事情都说明白了还来得及,不然依你现在这样继续流血的话,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贾文普苦笑一声道:“呵呵……我没指望你们救我,我这样害你们,你们还会救我?你现在干干脆脆给我一刀,就算是救我了。”
的确,等待死亡的过程比死亡本身要难过的多,也恐惧的多。
东子也走向前面,同贾文普说:“你是差点害死了我们,但你也是条人命,我们不想杀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的人慢慢等死。”
“你这两条腿还有知觉吗?”三儿哥蹲下来用手轻轻摸了摸还露在石头外面的大腿。
贾文普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眼泪竟簌簌掉下来。
这时候的我没能看懂他的表情。从最初见面开始,我一直以为他只有那一种表情:诡异的笑,游弋不定的眼神,用东子第一次见到他的话说——“不人不鬼”。
但此时他的眼泪中的表情截然不同,那里面到底隐藏的是什么?悔恨?感动?还是单纯的疼痛?
我这时候才体会到,人是情感最丰富的动物,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只有一时迷茫,找不到方向的人。
三儿哥道:“现在只有先截掉你这条腿,然后再想办法给你止血了,你忍住。”
我和七星也走了过去,我把上衣脱了下来塞到贾文普嘴中。三儿哥把刀用烛台上的火烤了烤,当下就要给贾文普截肢。
贾文普剧烈地摇头,嘴中“呜呜呜”地像是有话要说。我让三儿哥先停下,把他嘴中塞的布拿出来。
贾文普喘了口气道:“不要麻烦了,你们都是好人,我自己犯下的罪恶是时候还了……地下王师的人不是我害的,但是我确实用三个‘半死人’做过实验。”
“半死人?”
“他们都被引过魂,引魂之后……”贾文普刚说到这,二狗突然喊道:“不好,大家快抄好家伙!后面有什么怪物跑过来了!”
话音未落,两只猞猁狲已然冲到了通道口处,它们脚步并未停歇,看到近前的二狗就要往上扑!
我一仔细一看,其中一只猞猁狲脸已经被子弹打烂了,只剩下一只眼睛歪歪斜斜的,另一只眼珠子耷拉在鼻子处;另一只猞猁狲身上也有伤。我一枪放过去,打中其中的一条腿,大家也都开枪射击,我大骂道:“他娘的,诈尸了?这不是刚才被七星打死的那两只么!”
二狗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往后退。两只猞猁狲动作很快,身上不停中弹,其中一个半边脸都被子弹削掉了,脚步稍微停顿一下,又奔着我们而来!
二狗这时已经恢复不少,嘴上大骂道:“这怎么回事?它们被鬼附身了啊!脸都没了还往前上!”
东子喊道:“看准了再打!打眼睛和腿!小心流弹!”
霎时间枪声大作,可猞猁狲非但来势不减,脚步还更灵活了。我们边开枪边往后退,一方面防着猞猁狲的进攻,另一方面开枪很谨慎,这通道不宽,我们还得防着流弹。众人都退到了巨石后面,贾文普哭喊道:“是我对不起各位!我看自己大势已去,便给这两个喂了婆娑妖蓝……”嘴中又喊着他的“伙计”的名字,猞猁狲这时候哪里还能理会他?
猞猁狲动作很快,一眨眼都快到巨石周围,不过大家的枪法也不是盖的,“半脸”猞猁狲终于被打趴下,脑袋都烂了,再也动弹不得。
可另一只竟挣扎着到了贾文普眼前!贾文普还没来得及叫救命,猞猁狲一个跳起跃到他身上,当下一爪撕裂了贾文普的衣服,冲着他的头就咬了下去!
贾文普双手不停朝前拍打着,他的整块头皮已经被猞猁狲撕掉,大半个脑袋被猞猁狲啃烂,嘴中“呜呜”地闷叫着。还是三儿哥反应快,提起宝刀上前一刀斩下去,猞猁狲的脑袋就搬了家!
整个地下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声和汩汩流血声。
我走到前面,猞猁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