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的相貌,端的丑陋。
听闻这句话,嘿嘿直笑,阴阳脸轻轻抽搐,显示出一股子冷冽的杀意。
而成蠡反倒是平冷,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狭长卷刀,然后噗的吐出叼在嘴里的草棒。
“巨魔士,整装!”
随着成蠡一声轻喝,五百名巨魔士齐刷刷的扣上了罩面盔,只露出了一双双眸子。
羊衜这时候,也不再和董俷争论了。
顺手从身边抓起罩面盔,带在了头上。
董俷之所以把羊衜带在身边,是因为羊续留在安定,主持屯田事宜。
羊衜跟随出征之后,才知道。即便是董俷身边的书佐,也必须要时刻准备战斗。
莫护跋,是大城塞以西草原上的一个中型部落,素来以战力强悍而名扬朔方安定四郡。
人口大约五万人,号称有两万控弦之士。
莫护跋部落也是拱卫大城塞的一支主要力量,其首领历代更换,皆被称作为莫护跋。
天渐渐的黑了,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电闪雷鸣,万物息声。
那朔方席卷雨点,更给这草原平添了一分寒意。
莫护跋族人早早的就圈住了牛马,然后钻进帐篷里烤火。
也就在这时候,一支人马从杂草丛中缓缓走出,全部都是一色的漆黑甲装骑具。
狮鬃兽轻轻的打了一个响鼻,被雷雨声所淹没。
董俷伸出手,只是拍了拍它的脑袋。狮鬃兽也立刻明白了董俷的意思,轻灵的向前行去。
眼见着就要靠近莫护跋部落,董俷抬手,羊衜立刻送来了九头扭狮子罩面盔。
成蠡前来一匹大宛良驹,马背上驮着那一对骇人的擂鼓瓮金锤。不过为了不使金锤折射光亮,董俷命人在上面涂抹了一层黑色的燃料,黑盔黑甲,再加上这一对黑锤,端的是令人感到心惊肉跳。
距离一百五十步,董俷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向身后人看去。
只见五百巨魔士,从马背上的兜囊中掏出两个黑色的坛子,里面都装满了火油。
“羊衜,可曾杀过人?”
董俷用强行压抑住的声音询问。
羊衜摇摇头,又点点……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呼吸快要停止了似的,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紧握长枪的手,在轻轻颤抖。
扭头向别人看去,却发现一个个都是沉稳至极。
双脚轻轻套进了双镫,使自己可以更稳妥的坐在马背上。
心里却说:人常说董西平有奇才,以前还不相信,可现在,我真的相信了这句话。
“吴忠侯,莫要小看我,我也是练过枪,骑过马的人,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董俷嘿嘿一笑,握紧了双锤。
罩面盔后的细长眸子,突然闪过冷冽杀机。
“巨魔挥金锤!”
董俷这一声吼叫,好像一声霹雳炸响,在雷雨夜中,竟压过了雷雨声,回荡苍穹。
胯下的狮鬃兽,好像感觉到了董俷胸中那浓浓的杀意。
仰天一声凄厉嘶吼,四蹄撒开,铁蹄从地上的积水中趟过,溅起了一片水花。
“举世皆惶恐,门下三千士,当令天地惊!”
这是被法衍所更改的巨魔歌,较之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区区几个字,却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随着巨魔歌声响起,铁骑在雨夜中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朝着莫护跋部落的宿营区席卷而去。
羊衜原本对此不屑一顾,可是当他听到这奔驰中的巨魔歌时,却忍不住全身毛孔紧锁,有一种战栗的感受。
为什么呢?
咔嚓的惊雷,唰唰的雨声,轰鸣的铁蹄,所有的一切竟好像全都是为了这一曲巨魔歌所伴奏一样。只要你身在其中,就难以控制住想要一起放声高歌的那种冲动。
歌声惊动了莫护跋的族人,有人站出来,想要查看,不想迎面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过来,啪的成了碎片。一股带着刺鼻味道的液体顿时流遍了全身。只见一群好像传说中从地狱里冲出来的幽灵铁骑,风驰电掣般的冲进了莫护跋部族的营地中。
一个个装满了火油的坛子砸在了帐篷上,地面上,马群中,变成了粉碎。
紧跟着,一根根火折子点燃,仍向了火油。虽然大雨瓢泼,可是那火油却是沾火就着。
瞬息间,蔓延整个营地,马群惊慌失措,仰蹄嘶叫不停。
董俷顺势冲进了人群之中,大锤挥舞,上下翻飞。一蓬蓬鲜血飞扬,一具具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倒在地上。胯下的狮鬃兽,不停发出令万马惊惧的嘶吼咆哮,连踢带撞,头顶上那凸出的锐刺,挑开了莫护跋族人的胸腔,肝脏洒落了一地。
莫护跋部落的首领,年近三十。
听到声响,立刻召集人马,冲出营帐。
悠扬的号角声在空中响起,这恐怕也是自窦宪出兵北匈奴之后,朔方第一次遭遇袭击。
匆匆聚集起来的鲜卑人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脚跟。
只见一股黑色的洪流劈波斩浪般就冲杀过来。还有二十步的时候,马上的其实突然从背上抽出一根根二尺投枪,奋力的投掷过来。有的鲜卑人刚跳上战马,就被那投钱撞飞马下,转眼被马蹄踩成的肉酱。一轮投枪过去,至少有二百人丧命。
莫护跋有点懵了!
用鲜卑语大声的叫喊起来:“是什么人袭击,是什么人袭击!”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