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倩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而如今,曾经的荣光不存,她亦是来则安之。
姬无涯道:“比起沈碧回,你倒是更识命些。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恩典,但看你领不领这个情了。”
沈倩道:“想必这个恩典,沈倩无福消受。违背父亲意愿,不若捉了沈倩下狱吧。”
一旁的棋子盒突然落地,棋子哗啦啦散落一地,姬无涯看了过去,谢景迟讪讪一笑,挥挥手道:“你们继续继续,我刚刚一不小心把棋盒碰掉了,没打扰到你们谈话吧?”
白子落得遍地都是,有几颗滚到了沈倩身旁,沈倩一时出神,下意识地伸手去捡了一颗,白子落在掌心,谢景迟跑到沈倩身旁,将落地的白子尽数捡了起来,最后看着沈倩的掌心,嫣然笑道:“谢谢清越姑娘啦。”
谢景迟伸手将沈倩掌心的那枚棋子拿走,转身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了下来,姬无涯好奇地看着谢景迟,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只见谢景迟再次转身,正对着沈倩,扯起嘴角,道:“你帮我捡棋子,我也帮你一个忙吧,就用这个棋子。”
谢景迟的拇指和食指夹着一枚棋子,走到沈倩近旁蹲下,一只手拉过沈倩的手,将棋子仔细地放在她的掌心,然后将她的手合上,认真道:“这个棋子可以在我这里换一个愿望,只要不——嗯不让我做坏事,就随便你提哦。”
听到这样的说辞,姬无涯哑然失笑,这样的偏帮也太过显而易见,难为谢景迟想到如此一个方法。
沈倩看着自己合成拳的右手,又看向了榻上的姬无涯。谢景迟见状有些焦虑,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真是活腻了,怎么就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呢,万一他生气连自己一同发落了怎么办。心中忐忑,谢景迟不敢去看榻上的姬无涯。
随后,两三声笑声响起,姬无涯对着沈倩意味深长地说道:“迟姑娘如此好心,你尽管提便是,若是担忧迟姑娘的能力,那你大可放心,她做不到的,本王自然会替她去做。”
谢景迟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敢望向姬无涯,灿烂一笑,道:“谢谢王爷!”
沈倩得了这句话,万分感激地看了看谢景迟,而后对着谢景迟说:“迟姑娘既是如此说了,沈倩不便推辞,那沈倩便用这一枚棋子,换得安度余生,不知可否?”
谢景迟将目光抛向了姬无涯,意思大抵是人家已经开口了你看着办吧。
姬无涯摇了摇头道:“阿迟有时尚且自顾不暇,哪能许旁人一生安稳。”
非是姬无涯言而无信,只是近年来风云变幻,姬无涯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能保得了一个远在安州的姑娘,谢景迟更是如此。
沈倩咬了咬唇,也知自己这个要求似乎是过分了,于是便重新道:“那,只求沈秀一案,不会牵连到消凝相萦,亦不会牵连到‘荼蘼仙姝’清越。”
“这个简单呀!”谢景迟拍手道,说完又看向了姬无涯,姬无涯犹豫了片刻,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得了准许,谢景迟拍了拍沈倩的肩膀,说:“这个当然是可以的,对了,先前听你们谈话,你认识碧回?你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给她的么?我觉得如果让她看到你在这儿,她又该难过得哭了,所以不能带她来见你……”
纱帐轻微摇晃,沈倩略略沉思片刻,而后笑道:“帮我跟她道个歉吧。”
“这个简单!”谢景迟也不问为什么,点头应下了。一旁的宋明漱已经将所有的棋子尽数捡了起来,归置在棋盒中,看其余三人似是聊完了,便开了口:“迟姑娘,还下吗?”
谢景迟看了看棋盘,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快速摇了摇头说:“不下了不下了,下了好几盘了,就没赢过。”
“阿迟,琴棋书画四艺,棋与书你都是一塌糊涂。”姬无涯调侃道,“莫非阿迟琴艺高超,或者画术精湛?”
谢景迟直起腰身,理直气壮地说道:“弹琴我也不会!但是我会画画!而且画得很好哦!”
此话倒是不假,谢景迟作为一名城建狗,当年在上大学前,专门精修了一下素描,上了大学也没有断了课程,画人像的功夫独步本班无人能敌,只是如今没有铅笔,没有素描纸,所以谢景迟也无法施展,于是说完就后悔了。
“精通画艺?”姬无涯敲了敲桌面,转而看向清越道,“清越姑娘,可否劳烦姑娘将作画所需物件一应准备好,来让阿迟施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