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涯的话中带了一丝笑意,只当谢景迟是在生气落水一事。
碧回见姬无涯来了,便自觉地让开站到一旁,姬无涯便要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谢景迟却是一手把圆凳拉了开,不想让他在床边坐下,没好气地说:“这是碧回坐的。”
这样的情形着实将碧回吓着了,姬无涯眯起眸子看着坐在床上的谢景迟,也没有因此动怒,只伸手扯了下床单,自然而然地在床边坐下了。谢景迟翻了个白眼,往里挪了挪,姬无涯伸手抓了谢景迟的手腕,探了探脉搏。
“脉息比昏睡时还弱些,想必是太久没有吃东西了。”姬无涯缓声说着,“碧回,你去厨房看着,给阿迟弄点儿吃的。”
其实给谢景迟做东西吃的令早就传下去了,碧回当即便是明了,看了谢景迟一眼就退下了,房里的其他丫鬟也识眼色的一同退了出去,如今房中只剩下谢景迟和姬无涯二人,谢景迟厌嫌道:“有什么要说的?”
“这话该是本王来问。”姬无涯平淡地说道。
谢景迟哼了一声,整个人又往里挪了挪,姬无涯去仍是抓着她的手腕,扬了扬眉道:“讨厌本王?府中丫鬟无状,推你落水,你想迁怒本王,本王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是闹脾气闹两天就成了,之后还是要好好的,不然难受的是你自己。”
话音落下,许久屋中都没有其它的声响,谢景迟在床角绷着一张脸生闷气,想扯回自己的手,手腕却被姬无涯紧紧扣着,挣不开。
姬无涯盯着她瞧了许久,叹息一声道:“阿迟,别闹了,我知道你委屈。”
谢景迟斜眼看他,冷哼一声,一开口便忍不住眼泪了,泪水伴着喑哑的声音落了下来,她说:“你知道我委屈?你知道个屁,你根本不知道我来这儿有多害怕,原本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还是我瞎了眼看错人,你滚!”
带着鼻音且喑哑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姬无涯蹙了蹙眉头,谢景迟这番话说得有些过了,虽然自己常常纵着她,不行礼、说话没大没小,这些也就算了,可今日却是实打实地骂到脸上来了。
言语间也是莫名其妙,一觉醒来态度大变,应当不是只是被推落水这么简单,姬无涯开口问:“谁同你说了些什么吗?不用理会那些,你安安生生地呆在王府里,也是王府里的一个主子,锦衣玉食,下人如果嚼舌根,处置一顿或者打杀了都可。”
谢景迟抬手,一袖子把脸上的眼泪抹去,盯着姬无涯道:“如果不是下人欺负我了,你还管不管?”
不是下人嚼舌根,这两日来,她见过的人也只有雍王,莫非七弟同她说了些什么?姬无涯心里有一丝疑惑,旋即便是打消了这个年头,当时雍王来府中时,她已经落水昏迷了,将人带出荷塘,更是昏迷不醒好几日,雍王并没有机会同她说些什么。
姬无涯回答说:“那你说说,谁欺负你了?”
谢景迟心一横,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此话一出,姬无涯抓着谢景迟手腕的手微微一颤,眉眼微垂,似是淡然道:“本王自然知道你是谢景迟。”
“哼,你当然知道!”谢景迟猛地挣开姬无涯的手,指着他责问道,“你不光知道我是谢景迟,你还知道我就是几个月前嫁给裕王的谢晚娘!谢太傅的嫡出幺女!名满天下的裕王妃!”
句句咬字很重,浑然不像是一个几日没吃东西的人能做到的,姬无涯一字一句地听完,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只手搁在床沿,手指轻轻扣着木质的床沿,出略微沉闷的声响,一声一声,似是扣着人的心跳。
谢景迟说完之后,颇为忐忑地看着姬无涯的模样,自己一时气急,便把真话说了出声,说完就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一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你是本王在乱葬岗捡回来的,去安州途中救过本王的命,因而本王才带你回了京城,安置在王府,本王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姬无涯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对着谢景迟地眸子缓声陈述着。
姬无涯俯身过去,伸手替谢景迟理了理有些乱的头,温柔出声道:“乖乖呆在荣王府,本王不会亏待你,方才你说的话,本王只当没听到,好吗?”
语气出奇的温柔,谢景迟抿了抿嘴唇,把头扭到一边,又抹了一把泪道:“我当初就说留在安州,我带着碧回,我们俩买栋房子,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你偏偏要带我来京城,你还不告诉我真相,让我怎么办?”
“本王方才说了,你说的话,本王只当没听到,今日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吧。”姬无涯坐在床边,温声道。
谢景迟觉得,憋着难受,索性便直接开口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欺负我失忆了什么都不晓得。”
姬无涯默声不作答,谢景迟当他是默认了。
谢景迟又说:“你带我回来是想做什么?拿我要挟裕王?想让我去帮你捅出裕王在新婚之夜掐死妻子的事?想让我当你绊倒裕王的一枚棋子?”
一丝寒光自姬无涯的眸中闪过,但他仍是默不作声。
见状,谢景迟冷笑道:“被我说中了,所以不回答是不是?我原本还在想你为什么对我这样的好,原来是别有用心,我就知道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你想利用我,大可不必这样虚情假意的对我好,我受不起!”
听完这些,姬无涯了然,谢景迟这是恢复了记忆,以她的聪慧,能猜出这些也不过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