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待会儿要去吏部一趟,待晚会儿回来,再继续与晚娘秉烛夜话,共叙夫妻情深。”最后几个字,裕王的咬音很重,话至末尾语调又轻轻扬起,不等谢景迟反应,裕王便是转身到了门口,对着随侍的碧回和韫玉说道:“好好伺候你们的主子,以后你们的主子就搬到这里来住,方便本王亲自照料。”
说完,留下一脸错愕的几人,挥挥袖子便向门外走去了。碧回和韫玉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其余人不敢擅自进屋,碧回抿了抿嘴唇,带着韫玉跑进了屋子里,不见谢景迟的踪影。
碧回叫了一声“姑娘”,现没有人应答,便又急匆匆地跑到了屏风后面,谢景迟正靠着床沿瘫坐在脚踏上,不知道想什么出了神,脸色不是很好,神情之中带了急色,碧回看着人似乎还安然无事,便是舒了一口气,缓步走上前去。
韫玉跑到谢景迟身边跪下,扶着谢景迟,慌张地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地上湿气重,您快起来吧,不要吓奴婢啊。”
碧回也是上前,在另一边搀扶着谢景迟,平声开口说道:“姑娘,先起来,地上阴寒,对身子不好,姑娘有什么不开心的想说的,站起来坐在床上或者榻上说都可以,可千万不要伤了身子。”
谢景迟回了神,左看看碧回,右看看韫玉,苦楚着一张脸,搭着两人,借力站了起来,扶着床栏,趴在一边的立柜一角上,十分为难地开口说着:“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裕王出了什么毛病,突然就改主意了?”
“改什么主意了?”碧回拉着谢景迟往厅里的榻上挪去,韫玉站起身后,一路小跑,跑去把屋子的门给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了谢景迟、碧回、韫玉三人。韫玉将榻上稍微收拾了一下,又倒了杯水,碧回已经带着谢景迟到了榻边。
谢景迟思考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说的太直白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可是要怎么委婉地说?谢景迟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他说……他说什么我是他的嫡妻,要将怀孕的事从假的变成真的……我的天呐,他是在吓我,还是在开玩笑啊?”
虽然谢景迟的话说得吞吞吐吐的,但碧回和韫玉听得却是明白,当即吓得脸色一变,尤其是碧回,她是知道姬无涯和谢景迟两人之间的那些感情的,也是知道姬无涯对谢景迟的用情如何。
她一开始只是知道,姬无涯对谢景迟十分的好,也只知道,姬无涯看着谢景迟的神情十分的不一般。可是在谢景迟说,自己只是姬无涯从路上捡回来的,在碧回听到这一个消息的时候,又得知姬无涯要带着谢景迟回京,以碧回的眼光来看,姬无涯为谢景迟冒了大风险,且是极大的风险。
又有之后谢景迟落水,姬无涯那样的关心在意,甚至请了宫中太医来诊治。
这样的付出,已经足够让碧回认清,谢景迟在姬无涯心中的地位。可饶是如此,那天在谢景迟被裕王用计接走之后,姬无涯的表现,也着实让碧回大吃一惊。
碧回听说过借酒消愁,可却不知道一个集万千荣华于一身的王爷,在面对心爱之人离去的时候,也只能借酒消愁,若是没有雍王及时前来制止,碧回不晓得姬无涯会喝到什么时候。
之后姬无涯虽然清醒了过来,却也总是对着书房里,谢景迟为他描的一幅丹青出神,手中常常拿着一根碧玉簪子,碧回认得出,那是在安州的时候,姬无涯买来送给谢景迟的一堆饰中,谢景迟最喜欢的一根,也正是因为这根簪子,才会使得谢景迟落水,才会引得裕王生疑,才会让谢景迟被裕王用计接走。
哪怕这样的一根簪子上,承载着一些不大好的回想,可姬无涯对它,却是视若连城珍宝。
碧回惊住的间隙,韫玉迟疑着开口问道:“是裕王……裕王想要一个孩子,来增加自己夺嫡的筹码么?可是府中也不止小姐一位,外边还跪着一个晏氏呢,想要孩子,让她生一个,养在小姐身边,就说是小姐的亲生孩子,不就行了?”
“怕是不是这么简单。”碧回苦笑着看向谢景迟,也不只是调侃还是无奈地说道,“姑娘,莫不是裕王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喜欢上姑娘了?碧回是相信姑娘有这样的能力,毕竟当初荣王殿下,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对姑娘情根深种的……”
谢景迟叹了口气说:“我的魅力就这么大么?虽然我很开心,但是,我一点儿都不开心是裕王喜欢我啊,搞什么啊,那么变态的一个人……”
韫玉担忧地问道:“可若是如同小姐所说……那刚刚,裕王走时说,让小姐搬到这里来住,方便他亲自照看,岂不是……”
谢景迟一听,更加绝望了:“这都什么事啊!先前要杀我的是他,要用我当筹码换得姬无涯帮助的是他,现在让我给他生孩子的还是他,我才十六岁!十六岁的未成年少女啊,初吻都还在,说什么生孩子啊!”
这些带着怨念的话落在碧回和韫玉耳中,听得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却只能好声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有什么路?躺平任人宰割么……我又打不过他,逃跑也没地方去,如果他真的起疯来,我有什么办法……”谢景迟想想就觉得愁,自己现在用的这幅身体,才十六岁,还是中学生的年纪,现在突然威胁她,要她生孩子?这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大学生,谢景迟二十多年没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