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合上的一瞬间,碧回才松了一口气,裕王掐着碧回脖颈的手滚烫无比,碧回泄了气后,再无力气挣脱,便是被裕王如同丢玩偶一般地丢在了一旁。
裕王的气息愈地不稳,看着摔在一边的碧回,笑道:“怎么,他姬无涯不是想让本王喝了下了药的茶水?怎么本王喝了之后,你却如此慌张?莫不是下药只是表面文章,为的是让本王放过谢景迟?”
碧回方才撞到了腰,这下又撞到了肩膀,两处都在作痛,疼得她锁起眉头,说不出话来,裕王上前拎着碧回的衣领,仔细地瞧了瞧碧回的脸:“这下可如何是好,你放跑了谢景迟,本王可该找谁来解除药力呢?”
说完之后,不等碧回说些什么,便是直接将碧回的衣裳扯开,一室春光乍泄,碧回缩了缩,却是躲闪不过,被裕王欺身而上。
碧回想着,这是我命中的贵人,我身陷青楼之时,是他救了我,把我送到了沈府,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没有他,我遇不到义父,遇不到迟姑娘,没有他,我就只是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这辈子再无其他可能。
泪水自碧回的眼中滑落,没入鬓角。
她一直都是喜欢裕王的,哪怕裕王手段狠辣,哪怕裕王对谢景迟那样狠绝,可是年幼时被他救起的场景,碧回永远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从前的感恩,历经时间的敲打,渐渐地变成相思沉淀在心底。他再不好,也是碧回深深喜欢无法忘却的那个人。
长风拂过树林,飞鸟安栖高枝,明月藏在云后,而有人,在屋内低低喘息。
···
韫玉拉着谢景迟跑出了一段距离,在一个不知名的院落中停下,两人躲在墙角处,韫玉颤抖着双手拿出那根短笛,搁在嘴边用力地吹起。没有声音,但谢景迟和韫玉都知道,再过不久,折檀或者折绡就会赶来。
谢景迟站在墙角,思绪很乱,拉着韫玉的手,有些慌张地问:“碧回怎么办?裕王是不是喝了药?那碧回在那里不是很危险吗?我们跑出来了,碧回怎么办?”
“小姐……你别紧张,碧回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韫玉有些心虚,说话磕磕绊绊的,又说,“我们在这儿等等,等折檀来了,就安全了,不用担心的,碧回她肯定有办法脱身的,对,肯定有办法的。”
最后一句,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韫玉握住谢景迟的手,尽力地想要去安抚住她,可自己的心里,这样的话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碧回只是一个姑娘,哪有办法在独自面对裕王的时候,还可以安然脱身,更何况……更何况裕王还……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谢景迟踱了两步,实在是无法安心待在这里。
韫玉扯着谢景迟的手腕,不肯松手放她离开,嗓音颤着说道:“小姐,你别回去,我们在这儿等折檀过来,再说别的好不好?下药的事情败露,裕王没有像荣王预料的那样转身离开,反而喝了药,还想……还想……你如果这个时候回去涉险,让奴婢如何是好?小姐,我们等折檀,折檀很快就会过来了,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说着说着,韫玉的眼中含了些泪水,顷刻间就要夺眶而出,谢景迟回头看着韫玉,同样是泪眼汪汪,谢景迟几乎是哭着说道:“怎么办啊!碧回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像怀珠那样,我一转身就不见了,会不会像怀珠一样无声无息的就没了……她对我那么好,她还有好多东西没教给我,我跟她说了要一直和她在一起的,现在我把她丢在那里不管了,如果她出事了我怎么办……我就不应该把她带回来,就只因为我喜欢姬无涯,就只因为我不安心当一个裕王妃,害了怀珠,害了碧回,我不知道还要再害多少人,韫玉,我求求你,我们一起去找碧回好不好,我好怕好怕,好怕她就这样不见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最后的几句话,说的时候,谢景迟已经是泣不成声,说完直接蹲在了地上,晚风很凉,吹得人瑟瑟抖,谢景迟蹲在原地抱头大声哭了起来,韫玉上前抱住谢景迟,强忍着眼泪,不让眼泪落出来,故作坚强地安慰谢景迟道:“小姐放心,碧回不会死的,一会儿等折檀来了我,我们就拜托她去救碧回,肯定不会出事的,碧回那么聪明,怎么会和怀珠一样呢?怀珠那么笨,那么傻,被人拐了都不知道。可碧回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出来,奴婢可羡慕她了,她看一眼就知道小姐想要什么,三言两语就明白别人的意思,如果奴婢也能和碧回姐姐一样,小姐就不用那样子担惊受怕了……”
谢景迟抬手抱住了韫玉,哭着说:“我不要你们多聪明多厉害多会察言观色,我只想你们一直陪着我,我不想一个人,真的不想一个人了,我在这里,谁都不认识,只有你们在身边,如果你们都离开了,我会……我会活不下去的……”
“小姐说什么胡话!”韫玉听着谢景迟的话,大惊失色,忙道,“小姐怎么会只有一个人呢?大不了奴婢就跑去求求老爷,求求夫人,求求大公子,让小姐和裕王和离,我们还回到谢府去,老爷夫人那么疼小姐,肯定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
什么老爷,什么夫人,本该是谢景迟血浓于水的亲人的人,说来却是这样的陌生,还不如一个萍水相逢的碧回对谢景迟来说重要。
在谢景迟最初到这里的几个月里,有姬无涯的一路陪伴,也有碧回的一路照料,是碧回第一个让她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