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回肩上的箭伤还总是作痛,可裕王有令,她不敢违抗。
说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数,谢景迟和碧回两人刚到荣王府没多久,谢景迟就被裕王设计接走,只留下碧回一人在荣王府中。等到碧回又回到谢景迟身边了,这才两天,谢景迟又不得不逃走,又是只留下碧回一个人在裕王府,说来着实是有些可笑。
而在那一晚过后,裕王直接传了令,将碧回纳成妾室,容不得拒绝。
今日刚刚用过午膳,换了伤药之后,就有人抬着代步的轿子,到了碧回的门前。碧回被提成侍妾,身边也有了几个丫鬟,其中有一个叫采青的,有些木讷,话很少,这几天一直都是她在给碧回换药。
采青将水盆端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对着碧回低声说道:“主子,王爷派来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主子快些收拾好上轿吧。”
收拾?碧回苦笑了一声,自己有什么可收拾的,左不过是把催促说得好听一些。碧回起身出了门,上了轿子。
轿子垫着又是扯到了碧回的箭伤,碧回皱了皱眉,不知道裕王这是要带自己到哪里去。
两个轿夫扛着轿子,采青在一边儿跟着,碧回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暗暗记着自己走过的路。最后进了主院,碧回心想,莫不是自己多虑了,裕王只是带自己到书房问问话?
带着这样的疑虑,碧回又是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路,觉这并不是往书房去的路。先前谢景迟住的屋子,是在书房隔壁,而现在这条路,显然不是往那边走得。碧回继续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中秋家宴那晚,谢景迟从自己的屋子中跑出,按着自己的印象跑到了主院的主卧房,结果是一间落锁的屋子,当时说的是因为谢景迟新婚大病,所以以不吉利为由把那间屋子封了起来。
而现在,很快就要到主院的主卧房了,碧回十分笃定,她不会记错的。
果不其然,等到轿子到了主卧房前,碧回看到门前立着一抹人影,碧回自然不会认不出那个认识谁。裕王一袭紫衣,立在主卧门前,而主卧房的门环之上,挂着一把铜锁。
轿子落地,碧回在采青的搀扶下,走到了裕王身后,屈膝蹲跪在地上,低头行礼道:“妾身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传唤所为何事?”
“先前本王就觉得你聪明,果然本王没有看错。”裕王转身,带着张扬的笑意,在碧回身前蹲下,伸手抬起了碧回的下巴,扬声道,“其实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说,借你之口,转述给本王的六弟和本王的王妃听。”
碧回的目光并没有直落在裕王的脸上,转而看向了别的地方,轻声回道:“妾身身处裕王府,又如何能见到荣王爷。”
“你自己明白该怎么说。”裕王站起身,伸手捞了碧回一把,抓着人的手腕走上前去,站在落锁的房门前,裕王拍了拍手,离苒便是捧着一个托盘上前来,碧回用余光瞧了瞧,木托盘中是一个钥匙,想来就是眼前房门的钥匙了。
离苒得了裕王的眼神示意,将钥匙捧到了碧回面前,碧回看了一眼,了然于心,伸手拿过钥匙,还未等裕王话,就上前去打开了房门,铜锁被打开,碧回将铜锁和钥匙取下,放回了托盘里,而后伸手轻轻一推,推开了房门。
尘封数月的房间陡然被打开,一股尘土气味登时扑鼻而来,碧回被突如其来的灰尘呛了一下,咳了两声,裕王在一旁轻声说道:“小心点儿,这里面,可是死过人的——阿不,没有死人,只是差一点儿死了。本王相信,以你和王妃的关系,王妃不会没有和你说过这些。”
碧回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又是一个丫鬟,端着烛台上前,将烛台递给了碧回,碧回接过烛台,看了看裕王,裕王扬了扬下巴,示意让碧回进去,碧回只好端着烛台走进屋子里。其实每一个院落里的主卧房,采光都是最好的,尤其是主院落,更是不可能在大中午的阴暗冷冽。只是主卧被密封着,窗子都被木板封死,只有从门口散入的光,让屋子显得亮堂一些,再往里,就有些黑了。
烛光微微地摇曳着,碧回上前将烛台放在桌子上,桌子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地灰尘,桌上的酒菜,酒杯在地上摔碎了一直,酒壶在桌子上倒着,酒早已蒸殆尽。盘中的菜早已霉,有些还生出了蛆虫,刚刚吃过饭的碧回有些反胃,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桌子上的布料皱褶着,碧回略微一想,便是大概明白,当时谢景迟应该是坐在桌边,等着喝合卺酒,就被裕王掐着脖子带到了一边,在这过程中撞翻了酒壶和酒杯。
裕王跟在碧回的身后,缓缓地走到一边,留下了几个脚印。
而后再碧回的目光中,裕王蹲下身子,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待裕王转身,碧回看得清楚,那是一块盖头。
“其实当晚,本王并没有掀开她的盖头。”裕王将那个红盖头拿在手里,“大概是让人把她丢出去时,一不小心带掉的吧。不过也刚好,本王正愁呢。”
碧回轻声笑道:“王爷也会愁?”
“自然是愁。”裕王又是向别处看了看,屋子尽头的喜床,还铺着红色的床单,被子用的是正红色的贡缎做被里,碧回的眼力不错,还看得出被面上绣着合欢鸳鸯,很吉利的兆头,只是可惜,没有派上用场。
裕王掂了掂手中的盖头,笑着说:“本王愁,如何再给本王的王妃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