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西南方向上生了地动,从西侧出肯定是要快一些的,但由于钦天监的人为赈灾队伍卜卦观星之后,测出于东午门出方才是大吉之举,因而不得不早起一些,绕个远路,谢景迟听到重章这样解释的时候,气儿不打一处来,准备等到了东午门好好看看钦天监的老头子们都长什么样。
可是等谢景迟下了车,却现东午门只站着三十余人,全都是青年、少年,最多是中年人,没有见到什么老头子。
见姬无涯下了车,便有人向前行礼,此时天已经有些微亮,谢景迟看到西方有架马车飞驰而来,在荣王府的马车旁停下,只是车身比荣王府的马车靠前一些。人们看着马车上的纹样,又纷纷转向那边行了礼。
太子也是从皇宫之中现身,道:“诸位爱卿已经到齐,原本应当设宴送行,只是灾区情况紧急,容不得这些礼数了,今本宫以薄酒一杯,敬各位。”
一旁有着宫人捧着酒上前,在场群臣接过酒盏,站在原处举起酒盏,望着前方的太子。
裕王打头,站在一旁拱手笑道:“太子皇兄哪里话,如今天灾降临,百姓受苦,朝中皆是食俸禄者,为百姓解忧,当是义不容辞。遭灾的皆是我姬家的子民,救百姓于水火,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虽说天下是姬氏的天下,可这子民,却应当是皇帝的子民才是,就算是太子,如今也万万不敢说出什么自己的子民这种话来,可裕王偏就这样说了。在场的群臣之中,不乏有裕王一派的党羽在,听了裕王的话,只觉果真是有帝王的心怀在。可旁人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支持太子的一些臣子,只觉裕王这话太过越矩,顿时皆是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
姬无涯在一旁听了,接过话说:“三哥作为赈灾钦差,如此心系受灾百姓,当真是百姓之福。”
有了姬无涯的话在前头,太子的脸色也好转了一些,当即顺着姬无涯的话说道:“六弟说的可不是的么,本宫也是如此想法,三弟是本宫心中钦差的最佳人选,而三弟也未曾辜负本宫所望,只盼此去一路顺利,也望受灾百姓早日脱离苦海,本宫先饮为敬!”
话音落下后,太子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列下群臣见状,皆是等着裕王和姬无涯的动作,裕王扬眉道:“太子皇兄哪里话,本分而已。”
说完之后,裕王也是举杯欲饮,姬无涯和裕王同时举起了杯子,身后群臣也是忙举了起来,看裕王和姬无涯饮下之后,方才也将一杯酒下肚。
太子满意地颔高声说道:“本宫有监国之责,今日不能远送,望此行一路顺利,望百姓免于苦难,望大寰海晏河清!”
姬无涯先是拱手敬天,而后高声重复道:“望百姓免于苦难,望大寰海晏河清!”
诸多臣子也是如同姬无涯一般,拱手敬天,齐声重复着:“望百姓免于苦难,望大寰海晏河清!”
裕王转头深深地望了姬无涯一眼,随后举起右手,气势十足,张扬放肆地说道:“出!”
太子看着赈灾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西午门行去,对着身边的亲信道:“你看荣王这是什么意思,先是极力促成裕王担任钦差一事,又是自请离京,今日还如此帮着本宫说话,莫不是真的在同本宫示好。可若是本宫记得不差,他自己身边,还围着不少支持他的人,宸妃和昭氏一族,可是眼巴巴的等着自家这个皇子登基呢。”
那亲信眼珠子一转,躬身笑道:“太子身为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又有贤德之名,贤德之行,荣王怕是觉得自己争不过,所以干脆向太子您示好,估计往后还要有求于殿下。”
太子轻声笑了笑,看着越来越远的赈灾队伍,轻声问道:“那你说,本宫届时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亲信的腰弯得更低了一些,平声回道:“全看殿下的了。”
太子转身向宫中走去,先前揽月楼一叙,其实两人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怀疑,今日虽然姬无涯帮着自己压了压裕王的气焰,可这毕竟是大事,又如何能这样轻易的相信,因而才有了先前的问。
那亲信却是不知先前揽月楼中,太子与姬无涯的谈话内容,只是尽着不出错的原则说了几句,毕竟太子储君的位置如今十分稳固,监国一职也是拿在手中,若是皇帝此刻便驾崩,那么登基的必定就是太子了,思及此处,那亲信却是想着,也不知皇帝还有多少日子能活。旋即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将那些念头挥了出去,安心地跟在太子身后,却不由觉得身前那抹身影威严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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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与姬无涯并驾齐驱,其余官员皆是上了马车,跟在裕王和姬无涯的马后,谢景迟的待遇更好一些,只和重章两人一起坐在一辆车中,由叠彩驾车。其实仔细一看,这个队伍里,只有谢景迟一个女的,其余官员虽然也带着随从,可都是男子,只有姬无涯一人带了个丫鬟,难免引人多想。
谢景迟也是有些忐忑地问重章道:“重章啊,你说王爷他带了我这么一个丫鬟,还是坐车的,其他人会不会觉得不太好呀?”
重章何尝没有这样想过,但又如何能对谢景迟说这些,便是找了个说辞回复道:“这一去甚远,时日也久,带个贴身的丫鬟更合适一些,毕竟照料起居还是女子更为细心一些——如果姑娘觉得别人会说闲话,不如姑娘在野外扎帐休息时,做些吃的,给各位大人都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