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这他妈的什么破导航!怎么把我们带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了,我要投诉!”
绿油油的郊外,一辆路虎越野车在满是灌木的羊肠小道间艰难前行。一个二十三四的小青年坐在驾驶座上,口中骂骂咧咧。
“陈浩,投诉什么的等出去再说吧。这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晚。云老师现在也累了。”副驾上坐着方文俊,面皮白净,气质沉稳,他劝了劝刚刚发火的小青年,又担忧的看了看靠在后座上的女子。
此人就是刚刚他口中的“云老师”。她名云颂,看模样二十七八,一件版型偏中性的白色衬衫,身形瘦削却不显柔弱。线条优美的脖子上是一张白瓷般的面庞,额头饱满,眉尾上挑,鼻梁细且高,干练又有些疏离。她漂亮的凤眼半阖着,略带疲倦之色。
他们一行人被困在了湘西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山沟沟里。
此地山清水秀,植被覆盖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空气清新,野生动物的叫声随处可闻。说好听点,叫绿色天然无污染。说难听点,就是鸟不拉屎。
“晦气,这倒霉工程。”陈浩继续恼火:“不就是过烧石灰石膨胀造成的工程事故吗?那么没有技术含量,值得非要我们跑一趟鉴定吗?!”
闻言,后座的云颂睁开了眼睛:“工程无小事。”她声线清澈,语气有些严厉。
陈浩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云老师我知道的,刚刚那也是气话。”
“陈浩快看,那边有一个木屋!”方文轩突然惊喜地喊道:“咱们先去那里借宿一晚吧。”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一片片树枝的黑色剪影下,一栋破旧的小木屋静悄悄地隐没在丛林中,屋里没有灯火,看样子怪阴森。
陈浩打了个寒颤,心里毛毛的。
他把车停在路边,三人依次下来,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走了两步来到木屋前。
木屋不大,基座建的较高,应当是防潮所用。这里空气湿度大,木屋常年浸在其中,外面的木墙已经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屋子边野草丛生,时不时传来青蛙和蝈蝈的叫声。
拾阶而上,木阶梯长久失修,踩上并不结实,发出吱呀的声响。等靠近了一看,两扇紧闭的大门上挂着一个黑木牌,龙飞凤舞地写着“喜神客栈”四个大字。
陈浩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空气静的像一潭死水。
“门没有锁。”方文俊看到两扇门上虽有锈迹斑斑的锁环,但却没有上锁。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云颂,问道:“咱们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云颂眉头皱了皱,她已经感觉到这间木屋有一种不祥的气息。
但眼下,深山老林又迷了路,三人无处可去。云颂沉吟半刻,说道:“进去看看吧。”
“吱——”老木门遇地面摩擦的厉害,发出十分刺耳的响声。
“啊,这门可真重。”陈浩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率先走了进去。云颂和方文俊也起身进屋。
只见屋子正中央摆了一张长条木桌,漆黑油亮,旁边几只凳子。云颂走上前摸了一下桌子,并没有灰尘,有些油腻。
云颂掏出纸巾擦了擦手。
“老师,发现了什么吗?”方文俊跟了过来,也摸了摸桌子,恍然大悟。
这间屋子年久失修,阴森可怖,独自处在这深山老林中,还没有上锁。任谁第一反应都是:这是一所弃房。可偏偏这张桌子上无一丁点灰尘,还有油渍,明显是经常被使用。
怪,真是怪。
陈浩浑身汗毛竖了起来:“妈的,不会撞鬼了吧!”
“这里没有鬼。”云颂淡淡地抛下了一句,并没有多做解释,径直向里间走去。
东墙上开了一个门洞,并没有装门,里面黑漆漆一片。
云颂借着手机的灯光打量着这间屋子。两张很大的床排在一起,成了一个大通铺,床上有草席褥子一类东西,有些发黄,还飘着一阵浓浓的霉味。
她皱起了眉头。
陈浩和方文俊也走了进来。
“老天爷,没想到这鬼地方还真有人住,坏境太差了吧!”陈浩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惊呼出声。
“嗯,咱们先在这里等一阵吧。说不定屋子的主人不久就会回来。”方文俊道。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哗啦哗啦声”,陈浩跑出去一看,是一场没有预兆的大雨。
湘西夏季受季风影响,多雨。
雨具一类物件还在车上,现在跑出去一定会淋成落汤鸡。三人没有办法,只得走出了里间,在桌子旁边坐下。
“咦,这里居然有信号!”陈浩欣喜起来,有信号这一发现大概是今天所有的事情中最让人愉快的。
“唉,太差了啊,根本运行不了。”可没过多久,陈浩又低下头唉声叹气。无事可做,他只好打开了消消乐,屋子里传开了“biubiu”的声音,在阴森中竟有一些荒诞的色彩。
忽然,三人听到一阵嘈杂声。
“天哪,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出门忘记带雨具了,烦死个人。”青面男被淋了一身雨,皱着眉头抱怨。
“好了好了,有空抱怨还不如留意脚下,摔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另一个青面人怼了他一句,急匆匆地向前赶。
雨下的很大,淋在了脸上,“僵尸们”脸上的涂料纷纷冲了下来,用手抹一把脸,再在身上一擦,很快,那一件件白色的丧服上都是乌七八黑的手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