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御行舀起一勺粥送到唇边吹了吹,试了试温度,然后递到叶念桐嘴边,叶念桐偏过头去,躲开了勺子,“我长了手,我自己来。”
明明就没有感情,还要假装情深义重,他难道不觉得累吗?
厉御行大手一让,淡淡却坚持道:“医生说你现在还很虚弱,让我喂你!”
“这样有意思吗?”叶念桐静静地望着厉御行,连眼波都没有晃一下,她不逃避不无视,却用最简单直接的行动,明确告诉了厉御行一件事,你伤了我的心,你再怎么温柔体贴我都不会轻易原谅你。
这样的叶念桐让厉御行感到深深的挫败,她不肯听他解释,也不肯原谅他,甚至连个笑脸都欠奉,平静的看着他做这一切。他是个自尊骄傲的男人,在她这样的举动下,他会觉得气恼,他将碗搁回托盘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等厉御行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叶念桐浑身竖起的刺才收敛起来,她垂下眸,盯着托盘里的粥,意兴阑珊道:“张妈,帮我重新盛一碗吧。”
张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大少奶奶,大少爷跟你赔不是了,你顺着台阶下了吧,夫妻俩新婚就闹成这样,何必呢?”
“张妈,我也很想下,但是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我翻不过去,我就会难受一辈子。算了,我自己去楼下吃吧,不麻烦你了。”叶念桐作势掀开被子,要下楼去吃饭。
张妈连忙阻止她,“我怕了你了,快回去躺好,唉,先生夫人刚才来过,叮嘱我好好照顾你,让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们会为你做主。”
叶念桐抿了抿唇,不置一词,张妈见状,摇头叹息。大少奶奶性子这么倔,终是要吃苦头的。夫妻俩有什么是不能好好把话说开的,偏偏要藏在心里,让她看着就着急。
要说她真的心灰意冷不理大少爷吧,大少爷刚走,她的目光往门口瞟了多少次了?两个人性子都这么闷,迟早得出大事的。
张妈去楼下重新盛了碗粥上来,叶念桐接过去,小口小口吃起来,吃完饭,她觉得精神好了些,就想出去走走,不想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
张妈劝不住,只好随她去了,她是忧思成疾,出去走走,散散心,没准心情就好了。
叶念桐起身去更衣室,更衣室重新设计了一下,比之前的更衣室更大了,里面分门别类的挂着男女装,甚至很多是没有摘吊牌的。还有一面墙全是女鞋,各种中低跟皮鞋,但是更多的是英伦风小皮鞋跟平等鞋。鞋子全是她的尺码,每个风格都不重样,看来挑选时也尽了心。
她随便拿了套洋装穿上,然后拎了一双英伦风小皮鞋换上,起身出门。阵系引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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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忱回到叶家,迎面碰上季美英从楼上下来,他想起昨天报纸上的事,神色越发冷峻,“妈妈,我要跟您谈谈。”
“是么,可是我跟王太太她们约了打牌,时间快来不及了,回来再谈行吗?”季美英抬腕看了一下表,好像真的着急出门的样子。昨天她得到消息,一早就出门做头发去了,所以叶忱根本没跟她碰上面。酒店外面遇见,因为有叶老爷子在,他也没找到机会问她,今天看样子是躲不掉了。
叶忱沉默地望着季美英,季美英感到来自他身上的压力,她点了点头,“ok,给你十分钟,你要谈什么?”说完,她转身往楼上走去,走进她房间,她等叶忱进来了,伸手将门关上,并且还落了锁,她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在贵妃榻上坐下,“你说,我听。”
叶忱在她对面坐下,宿醉后,他的太阳穴还隐隐作痛,脸色也不太好,他双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往前倾,形成一个颇有压力性的姿势,他看着季美英,“妈妈,之前您答应过我,您不会出手干涉,昨天的事,您怎么解释?”
“我的傻儿子,妈妈早料到你会心软,你喜欢桐桐,怕伤害她,那么她呢,她有想过你这个当小叔的?她嫁进厉家,却不曾为叶家争取半点机会,我只是想让她记住,她是叶家人,哪怕她的姓前面挂着厉,她也是叶家人。厉家不要她,叶家会无条件接纳她。”季美英铿锵有力道。
“妈,我决定成全桐桐的幸福,跟我要不要报复厉家,这是两件事,我不会混为一谈,您能不能别插手,我不希望伤害到桐桐。”叶忱想起昨天叶念桐站在舞台上,所有的灯光都齐聚在她身上,她就像个孤单的孩子一样无助,他就心疼。
“那怎么办,这件事我做也做了,你要实在过不去,就把我打一顿,消消气?”季美英两手一摊,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妈!”叶忱不满的喊了一声,“下次,请您尊重我,不要再做出让我为难的事。”
“叶忱,什么叫不要再做出让你为难的事,为了那个女人,你还想跟我反目不成?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却为了个女人,连杀母之仇都可以放弃,你让你亲生母亲在九泉下如何安心?”季美英愤怒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叶忱太优柔寡断,最近这几年为了叶念桐,他甚至几度想要放弃仇恨,如果不是她逼着他,只怕他早带着叶念桐私奔了。
大仇未报,他只顾儿女情长,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好先使计哄他去接近厉家玉,结果他倒好,不仅没有好好利用这个身份拉近厉家,反倒因为叶念桐而几度陷叶氏于危难中。
叶忱沉默不语,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