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桐之所以感觉到害怕,是因为她和厉御行之间的感情,背负了太多人的不甘与委屈,如果韩沉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她真的能够自私的幸福吗?
不。她做不到,她已经伤害了韩沉,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他承受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打击下,对他置若罔闻。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害怕,才会这么不安。
厉御行那么了解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无声的搂紧了她,是上天都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吗?他们明明说好今天去办复婚手续,可此刻,他开不了口。
韩沉躺在病房里,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季媛媛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尚未清醒。他们真的能够肆无忌惮的幸福吗?昨夜。季媛媛开着跑车,一下下撞击他们车尾时,他看到她被恨意染得猩红的眼睛,像诅咒一样,跟随着他。
是他将季媛媛逼成那样,是他让桐桐和慢慢处于危险中,是他给了韩沉机会奋不顾身的来救他们。所以此刻,桐桐才会面临如此大的心理压力。无法轻松起来。
“御行,我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幸福,为什么就这么难?”叶念桐垂着眼睑,声音里感觉到不任何生气,她在怨怪自己,也在怨怪命运,为什么总是这样子捉弄人?每当她以为自己会得到幸福时,老天就再一次恶作剧,为什么就这么难?
厉御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一刻,他感觉到挫败,他以为清除了所有障碍,他与桐桐就会幸福。可是,这世上最难清除的障碍便是人情。
“桐桐,会好起来的,不要失去信心,如果……如果韩沉再也无法站立起来,我会和你一起照顾他一生。”四年前他已经错过了她一次,四年后的今天,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放手,绝不放手!
叶念桐呼吸哽住,她抬头仓皇地看着厉御行,“御行……”
“他也救了我,不是吗?”厉御行轻松的笑了笑,给她信心,“桐桐,放心吧,无论我们的前路有多么坎坷,我会牵着你的手,一起走下去,不离不弃。”
厉御行的话无疑给了叶念桐很大的信心,她感动极了,紧紧地抱住他,眼泪落了下来,“御行,谢谢你,谢谢你。”
“所以你不要有负担,既然你已经答应韩夫人照顾韩沉,就按你的心意去做吧,我会是你最有力的后盾。”厉御行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叶念桐抹去眼泪,她拼命点头,“御行,我何德何能,才会遇见你?”
厉御行心里轻叹着,这话应该是他的心声,他何德何能,才能得她深情以待?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厉御行放开叶念桐,起身进了病房。
韩沉躺在床上,麻醉剂刚刚褪去,他浑身痛得直冒冷汗,他躺在床上,又动弹不得,很快就折腾起了一身的冷汗,他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叶念桐进来了,他眼前一亮。可当他看到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他眼里的光亮倏地黯淡下来,那一瞬间的失落,竟让他身体的疼痛加剧到一种难以负荷的程度。
可他不愿意在厉御行面前示弱,他静静地看着厉御行,没有说话。
厉御行走到病床边,十月的天气,他在冷气充足的病房里,竟然满头冷汗,他俊颜上流露出担忧,“韩沉,你还好吧,需要我叫医生吗?”
彻骨的疼痛席卷了他,韩沉咬着牙关,强忍着痛意,轻嘲道:“还死不了。”
韩沉是骄傲的,他不愿意用自己的伤去博取情敌的同情。
厉御行讪笑一声,他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韩沉,韩沉脸色越来越苍白,下颌因疼痛而紧绷起来,他看出了他的痛苦,他说:“痛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韩沉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紧咬牙关,就是不想让他听到他的痛吟,那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他疲惫地闭上眼睛,语气很轻,“你走吧,把她也带走。”
厉御行摇了摇头,“不,我带不走她。韩沉,就算昨天救我们的是一个陌生人,她都不会放任不管,更何况是你?我不会自私到,不让她去照顾我们的救命恩人。”
韩沉岂会听不出厉御行的言下之意,他睁开眼睛,微讽地看着他,冷嘲道:“御行,你真的放心让她待在我身边?你不怕我趁机将她永远霸占?”
厉御行晒然一笑,似乎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说:“你守护了她四年,她都没有对你动心,我又害怕什么呢?也许,你可以不折手段的将她留在你身边,但是你留住的是她的人,你永远留不住她的心。”
“是么,如果你真这么有信心,昨天你就不会约我出去警告我,御行,你承认吧,你刚才对我说的这些话,依然是在警告我。”韩沉能够坐到刑警队队长,并且逮捕犯人无数,他并非是吃素的。就算厉御行将心思藏得很深,但是只要他仔细揣摩,便能观察出他心里在惧怕什么。
厉御行没有争辩,长久的沉默后,他站起来,道:“你好好休息。”
韩沉看着他的背影,他突然道:“御行,我答应你,我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将桐桐留在我身边,但是如果我再也站不起来,我要桐桐成为我的双腿。”
厉御行前行的脚步微滞,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半晌,他转过身来,嗓音清冷却也强势,“如果情况真的糟糕到那种地步,就算是跟她搞婚外情,我也绝不放手。韩沉,到那时,就看你们韩家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