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茗香终于醒了,楚浔枂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只是很快才放松一些的心情又沉重了,这意味着她要出发了。
这三日,先生将东玄的事道与她,原本她心中还存着侥幸,可现在却不得不面对了,她三哥是真的离世了。
想着,楚浔枂摸着之前先生给她的瓷坛,坛子中装有骨灰,是楚辰玦的。
“此事本就不怪你,勿忧了。”先生走进来,将一块月白披风就着楚浔枂的肩膀放下,温声说着。
“我知道。”楚浔枂转过身,看着先生,“只是,三哥好歹也是东玄之军,又有数十万军权,岂是区区一个被父皇赶往北疆的临北王胁迫得了的?”
听到楚浔枂的话,没有任何迟疑,先生自然的接过话,“当时我身在北云,东玄耳目有限,临北王限制安淮寺僧人进出,于此事我也不清。”
楚浔枂定定的看着先生,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一点破绽,良久才说着,“算了,此事日后我自会查清。”
“嗯,勿忧。”顿了顿,先生又道,“方才师弟才传信来,小太子一切安好。”
“嗯,有劳安淮寺的大师了。”想着,楚浔枂伸出手指轻轻的敲了几下桌子,“劳烦先生帮我留意裴家军与皇宫的动静,我去看看茗香。”
说着,楚浔枂就转过身,出发前有些事还是要交待茗香的。
现在临北王虽已掌控朝政,却不敢对着明着对裴家军等一干拥护楚辰玦的军队下手,就连“小太子”都尚在宫中。
临北王挟持楚辰玦后就迅速派人除去小圆儿,好在有如今东玄的国师相助,将小圆儿送入安淮寺,不然小圆儿也将身死。
只是,楚浔枂一直想不明白,虽说皇家组训有言,对国师务必敬重,且皇家人不得国师允许则不得入安淮寺,但这也不过是组训罢了,又没明言当真闯入了安淮寺有何惩处之法,照理说临北王该闯入安淮寺才对,怎会留小圆儿安好待在安淮寺?
安淮寺虽是历代国师的修行之地,终究也只是一个寺庙罢了,临北王手握十万北疆大军,又怎会不敢对区区寺庙下手?
想到这,楚浔枂回头,看了眼先生,只见他正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她,嘴角带着笑,楚浔枂快速回了头,仿佛身后的目光一直未收回,直至她进了回廊,才消失。
直到见不到楚浔枂的背影,先生才收回目光,他垂眼看着那瓷坛,眸色渐淡,楚辰玦已死,这是他的命,若是没有楚浔枂,他早该死了的。
只是,楚辰玦的死因,他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楚浔枂知道的。
想着,先生起身,抱起瓷坛向长廊走去,至尽头,打开一厢房的门,将瓷坛放在桌上,打开桌上的木盒,将其中卷好的画拿出。
也没看,先生就抱着那一堆画走到后院,点了火,将一卷卷画扔入火中,渐渐地,火灭了,留下了一堆灰渍,要了楚辰玦命的东西没了。
当初,楚辰玦知晓宋清漪勾结李姝婉之事,却因着宋清漪是小圆儿母亲,留了宋清漪一命,将她囚于姑苏别庄。
接着,楚辰玦就将楚宸灏一干人处死了,本以为就此无事了,没想宋清漪竟趁了除夕之时侍卫醉酒的空隙,从别庄出逃。
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临北王得了消息就悄悄派人接走宋清漪。
姑苏别庄的侍卫发现宋清漪逃走后,怕上报被罚,就瞒着上级,想暗中找到宋清漪,而楚辰玦忙于整顿朝纲,也没留意姑苏之事。
如此,才酿成了大祸。
有了宋清漪的指引,临北王的手下顺利潜入大焉,还悄悄从已无人居住的瑾王府中盗出楚辰玦的画,接着临北王就用那些画要挟楚辰玦。
再细的缘由先生也不得而知,不过也无碍,反正这种事也不会让她知道,她知道的只是那个护着她的三哥而已。
先生接过身侧侍女递过来的一杯酒,将酒尽数倒在灰渍上,面色微淡,想来如此楚辰玦也能安心的去了。
只是,想到宋清漪和李姝婉,先生面色又淡了几分,原先迟迟不对她们出手,想的是他不可干预过多,如今已干预了,倒不如来个彻底,死法也是分很多种的。
厢房中,茗香半坐着在床上看着正给她端药的楚浔枂,心中难掩愧疚,待楚浔枂走近,茗香作势要起,楚浔枂连忙按住她,“你身上有伤,坐着。”
茗香坐着,看着面色温和的楚浔枂,心中愧疚更深了。
“趁着热,先将药喝了。”说着,楚浔枂就要将药递给茗香。
茗香紧了紧手中抓住的被子,接着伸手接过楚浔枂递过来的药,然后将药放在桌上,开口,“公主,有一事奴婢未及时告知你。”
楚浔枂看着脸上难掩忐忑的茗香,目光转了转,随即温声道:“无碍,平安就好,有何事说就是了。”
“公主?”茗香抬眼看着楚浔枂,顿了顿,才开口:“还在京都别庄时,先生曾暗中命人传来信,说在东玄边界接应公主,可奴婢却没将此事告知公主······”
说着,茗香的语气变得更加愧疚自责了,“若是奴婢早将此事告知公主,兴许就能提早下马车,公主也不会挨此一遭。”
“无碍,现在不也平安无事?”楚浔枂笑笑,宽慰着茗香,“你养好伤才是。”
“劳公主费心了,奴婢会注意的。”茗香点点头,微微笑着。
又和茗香说了几句话,楚浔枂就离开了,最后还是没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告知茗香,毕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