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蓝采和对我产生认同?”
韩湘道:“你得慢慢把他的心融化开,其实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上次曲池游船,以他的性子本不会去,他是为了我才去的,别看他面冷,又不爱说话,其实对人好着呢,只是不愿随便跟别人接触。先去做他的朋友,但是这个需要时间,急不得,是小火慢炖的功夫,猛火烧不出一锅好饭,就是这个道理。要是你等不及,或者你能帮他一个大忙,做一件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让他对你刮目相看,心存感激,被你感动。”
龙七在心里默记韩湘的话,外面牛铃铛的声音更加近了,天福叔说话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制作坊前的院子门口站着两匹马,正啃食着路边的野草,天福叔从牛车上跳下来,探头朝里张望。“真是奇了怪了,一路走来,竟没看到一个人影,大家伙儿都干嘛去了?”
牛车里,蓝采和收起了账册,用一块手帕仔仔细细擦手,擦完将帕子折叠起来,放入随身多宝盒最下面一层,那里专门收存用过的手帕,已经躺着好几条了。
“少东家。”天福叔一脸的纳闷,转过身子,看着蓝采和整理好衣裳,连一点褶皱都不放过的弄平整后,缓步走下牛车。“还是没人。”
蓝采和走到大场子里,看着遍地铺晒的原材料,远山一样的眉毛微蹙。“天福叔,今日庄子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天福叔道:“要是有事,庄子里早派人进城里先告知于我了,怎么可能让少东家白跑一趟?而且几十年了,咱们庄子里还没有过这种情况,大家一直勤勤恳恳的,从来不会偷懒。”
蓝采和不再说话,往制作坊里走,天福叔跟随在后,继续说道:“咱们蓝家人,一向重视信誉,这几日又是制新货的时候,断不可能全都抛下手里活计,不管不顾,跑的鬼影子都没一个。”
“有没有鬼,小爷我是不清楚,不过我们来的时候,你们这庄子里就是这样了。”
韩湘的声音带着笑,从制作坊里传出来,随即他的身影出现在制作坊大门口。
“你来这里作甚?”蓝采和一见到他,眉头顿时蹙的更紧,心里直觉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在韩湘的身后,龙七慢慢走了出来。
早上她盛装华彩,此时扮做少年男子,别有一番飒爽英姿,可蓝采和一看到龙七,脚下顿时后退,拉开老远的距离,仿佛她是洪水猛兽,如避蛇蝎。
龙七心里有点难受,紧跟着朝前几步,想要解释。“蓝采和,我……”
她动,蓝采和也立即动,她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三步。
蓝采和伸手制止龙七再往前走,克制着道:“这位姑娘,早上你已经闹过一回我的花皇楼,在下可以不追究,还望姑娘能够顾及自己的颜面,请自重。”
“我……我……不是……”龙七着急的语无伦次。
韩湘主动替她道:“她是来跟你道歉的,早上的事,她一个外邦人,不懂咱们大唐的规矩,在她们那里,姑娘都是那般热情似火的性子,狂热不懂得收敛。”
蓝采和冷冷淡淡对韩湘道:“谁允许你不经允许,随便领人入庄的?这里是我花皇楼制作锦燕支的地方,不知底细之人,向来不许擅入,这规矩,你难道不清楚?”
韩湘一拍脑门:“我还真是把这事给忘了。”
蓝采和不想理他,只对天福叔道:“找找庄子里的人,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外面都是荒山野岭,他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想必不会离开太远。”
天福叔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听说今日雨师坛开坛做法,今年雨水比起往年更加稀少,花田苗圃里的幼苗死了一半,或许大家伙是去雨师坛祈祷去了吧!”
蓝采和觉得有道理。“我们去把庄子里的人都叫回来。现在已经耽搁了大半天,晚上所有人连夜赶工,蓝家的信誉,任何时候都不允许丢。”
“好的,少东家,那地方我知道。”
蓝采和带着天福叔转身便走,把韩湘跟龙七扔在那里不管。
“蓝采和——”龙七追了两步,被韩湘拉住。
“刚跟你说那么多,都白说了?这事急不得!”
龙七手里捏着颙鸟的羽毛,看着蓝采和重新登上牛车,牛车缓缓掉头离去,从始至终,他一眼都不看她,龙七失落的垂下头,难过的快要哭了似的。她活到现在五百岁,从未曾受到过这般冷落。
韩湘见状好笑道:“这就受到打击啦?亏我还觉得你跟其他姑娘不一样呢。”
龙七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顿时又抬起脑袋,恶狠狠一声冷哼:“谁受打击了,我的心,强大着呢!他不是去雨师坛吗,我也去,从现在起,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说着,轻盈几个飞跃就纵到马旁,也不登脚踏,直接飞身而上,一拽缰绳,将白马拉的直立而起,一声嘶鸣。
“嗬、好漂亮的身手!”韩湘惊艳喝彩。
龙七跨坐马上,遥冲韩湘一甩头:“韩小子,冲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本姑娘愿意把你当朋友了,之前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白马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