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马不停蹄,连忙招呼铁虎给自己准备一口大锅,然后烧水煮沸。
铁虎召集手下立刻架锅烧水,草原上可燃烧的材料不多,一般都是用晒干的牛粪或是马粪作为燃料。寒烟也没功夫管到具体的每一步,他只需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剩下的就交给铁虎去办。
铁虎在这支队伍中地位仅次于艾丽儿,乃是这只队伍实际的总指挥,人望颇高。铁虎一声令下,几十个武士七手八脚就将一切东西准备妥当。
大锅用沸水洗刷了三遍,最后保证没有一点油污,寒烟这才勉强满意。然后要求继续烧水,开水越多越好。
等到国内热水沸腾,寒烟将手里的湛蓝匕首,针线全部倒入。这样做是用来杀菌消毒,待匕首、针线消毒完毕,寒烟又用酒酱擦拭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此时的酒酱酒精浓度还很低,达不到后世医用酒精的标准。但聊胜于无,眼下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寒烟从铁虎的眼神中读出了疑惑,心知若不能得到铁虎的理解和支持,这次手术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铁虎大哥,我知道你有疑问,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家小姐患的乃是肠痌,若不能行非常之法,恐怕活不过七天。”
铁虎一听是肠痌,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铁虎回想了艾丽儿摔下马时的症状,正是肠痌患者的表现。铁虎单膝跪地,右手附在胸前沉声说道。
“还请先生救救我们家小姐,日后先生有求,铁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寒烟扶起铁虎,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头的铁塔好汉,心中也对其忠勇欣赏了几分。虽然寒烟对这支捕奴队没有好感,毕竟贩卖人口在前世也是道德谴责的对象。但在唐朝,人口贩卖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自己现在的老爹郭元振当初在通泉县当县尉的时候,也干过这类的勾当。
抛开前世的道德观念,如果从最基本的忠诚上讲,铁虎不愧为一条铮铮铁汉。寒烟欣赏忠义之人,一个人对主人忠诚乃小义,对国家忠诚乃是大义,不论大小都是一个忠字当头,都值得他钦佩。
在前世,当东洋人的炮火叩开中华的万里雄关,为了苟延残喘,有太多人忘记了忠诚,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中国人。寒烟亲手不知道杀死了多少这样的汉奸走狗,也营救过不少的忠诚义士。
“铁虎大哥不必客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我辈医者的本职,但请铁虎大哥答应我,不论你看到我在做什么,都不能用你的判断去干扰我,并且要坚定不移的支持我,我说过,治疗你们小姐的肠痌需要非常之法,如若不然,就是置你们小姐于死地。”
铁虎肯定的点了点头,因为对他而言,肠痌已经和死刑没有什么区别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果可以换回他们小姐的性命,就是拿他的命去换都没有关系,何况眼前这个汉人医生还显得十分胸有成竹。
“先生放心,铁虎定当全力配合。”
说完,铁虎朝寒烟行了一个抱拳礼。
此时地上坐着的胡人女子也吃饱喝足了,寒烟试图和她交流两句,却发现彼此间的言语并不相通。
铁虎常年在西域生活,掌握了好几种语言,一听那女子说话就知道是个月氏人,也就是当今西方的吐火罗国。铁虎懂得吐火罗国语,上去和她说了几句话,并向她解释了为什么给她吃的,要她做什么事情。
月氏女子点头答应了铁虎的要求,她本就是一个女奴,被人抓去准备贩卖到中土,在高昌的时候被铁虎他们买了过来,现如今铁虎答应她如果照顾的好他们小姐,保证她衣食无忧,再也不会卖到别处。
铁虎和月氏女子说完,然后站起身子对寒烟解释了两句。对衣食无忧这个保证,寒烟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对一个奴隶而言,自由可能意味着再次被人抓捕,还不如一个衣食无忧更加实际优惠。
“带她去洗漱一下吧,还请给她弄两件干净衣服。”
铁虎点头称诺,然后就带着胡人女奴朝不远处的河流走去。
此时营帐外只剩下寒烟和一众的胡人武士,这些胡人武士各个膘肥体壮,身背弓箭腰挎马刀。铁虎吩咐这些人必须听寒烟指挥,寒烟见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于是吩咐这些武士在四周警戒,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艾丽儿的营帐。
寒烟将手术缝合伤口的针线晒干,并用一个干净的铜盆将这些聚拢收拾好。寒烟又去了几次艾丽儿的营帐,在营帐内放上了十几盏油灯,以保证一会手术时的光线足够。
安排妥当后,寒烟又探了探艾丽儿的体温,只觉得她的额头如同炭烧,这是炎症加剧的体现。寒烟摇了摇艾丽儿的身子,却发现艾丽儿毫无反应,探了探她的鼻息,只觉得呼吸低沉。
寒烟伸手抓住艾丽儿的脉搏,发现她脉搏跳的很快。心说不好,当下必须先帮艾丽儿降温,否则烧糊涂了可就不好了。
寒烟出门接了壶烧好的水,自己先使了使水温微烫,但还能入口。寒烟此时救人心切,扶起艾丽儿的身子将她靠在了自己的腿上,寒烟用汤勺称了点水放在艾丽儿的嘴边,可不管怎么叫她,就是没有反应,汤勺也撬不开艾丽儿的嘴巴。
寒烟心说这样可不行,如果再烧下去,人一定会有脱水的危险。
“小姐,得罪了。”
寒烟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心说自己行得正做的端,对得起良心就行。
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