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赞,澶州人,从小吏做到了澶州马步军都虞候。世宗在澶州为节度使的时候和他有过很多工作接触,了解到他明晰律令,政务学问娴熟,于是让他做了节度使府的亲从官。世宗继位以后王赞从东头供奉官一直做到三司副使,北伐幽蓟的时候就派王赞为客省使、领河北诸州计度使了,大军回师,王赞也回来继续当他的三司副使。
据悉宣徽北院使判三司张美在做三司使的时候,和王赞有些不愉快,具体原因待查。
两个人的能力都很强,放在一个衙门里面内耗不划算,统管户部、盐铁转运和度支三个财政部门的三司使太重要了,既然张美一向都管得很好,而且郭荣一直都很信任他,后期在亲征的时候都是让张美做大内都点检,那就继续让张美判三司好了。
至于王赞,履历很好,但是在到了中层以后就没做过正职——除了北伐幽蓟的那段时间做过客省使、领河北诸州计度使。那就选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到时候让王赞在地方正职上面历练一番,看看有没有大用的潜质吧,目前先让他在内客省使兼北面诸州水陆转运使这个位置上过渡个一年半载的。
张崇训,广顺初年为枢密承旨,历任解州刺史、两池权盐使,对解州池盐的管理富有经验,以后又历经德州刺史、泗州刺史,地方经验已经是很丰富的了,让他回朝廷辅佐张美看看能不能行,毕竟三司使也不能长期依赖某一个人,即使他再可靠那也不行。
当然,腾空泗州的地方主官,给朝官知州让开位置,也是郭炜通盘考虑的一个方面。泗州正处在汴水通淮水的要冲,交通位置是相当的关键,而在其南面又有扬州、泰州的遮蔽,并不担心南唐的军事骚扰,用挂着朝官职务的文官去做知州这个差遣,将泗州完全变成中央直辖,现在正是一个机会。杨徽之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因为即使空不出一个知州的差遣,给他的右谏议大夫的升职也足以酬功了。
郭炜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其实是正在驾幸国子监和武学。
国子监年年都要向科举考试输出考生,可是郭炜一直都没看到让他眼前一亮的名字,譬如寇准、吕蒙正、王旦什么的,想必还不到年龄吧。倒是王旦他爹王祜的名字郭炜是看到了,王祜现在还是魏县县令,这种级别偏低的外官就暂时不干预了。
武学就更不必谈了,狄青肯定是还没有生出来的,就是生出来了也是在边境的行伍之中,没有机会进京师入武学。杨六郎?人还在北汉呢,现在应该仍然姓着刘。好在武学的教育方法越来越机械化,就如同郭炜所期待的那样做成了一套标准化的工业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就是标准化的军官胚子,无需追求天才。
经常到国子监和武学露露脸,向生员们讲讲政治课,也不奢望他们听懂了多少、听进去了多少,郭炜只是希望一年之间多次发生的皇帝驾幸,可以逐步对可塑性很强的年轻人造成一定的影响。
国子监、武学后面又是军器监和太医局,郭炜的日程表被排得满满的。
军器监和太医局共同汇报,那个在试验中重伤的陈举,经过翰林医官刘翰的精心医治,终于像他的表字那样子昂了,虽然已经过去了无数个刘翰承诺中的“明天”,郭炜还是对翰林医官大加赞赏。
伤愈复出的陈举居然没有受到负伤阴影的影响,迅速地就投入到危险品的钝化试验当中去了,而且已经搞出来一些初步的成果。
柳木屑可以吸附那种危险品,虽然因为“阴阳失衡”(其实是化学性质不稳定)而不耐储存,比较容易失效,却终于不是那么危险了。
陈举他们居然还能举一反三,通过甘油经过硝化以后会有那么大的威力,他们想到了硝化其他的东西,而且同样知道要去除杂质。可惜受到工艺设备的限制,棉花、米粉、面粉的硝化试验都做过了,却根本得不到理想的最终产品——它们都能够烧起来,但是很难爆炸。
想着珍贵的粮食和衣装就这么消耗掉,郭炜是一阵心疼,考虑即使到了近代制造硝化棉的要求都不低,郭炜只好让他们在能够比较彻底地清洗提纯棉花与淀粉之前,暂时中止了这个方向的试验。不过郭炜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个口子,继续试验也是可以的,只是不要花钱去买粮食和棉花,你们大可以去山上挖葛根来弄淀粉。
志得意满地回到宫中,郭炜决定放自己个把时辰的假,不去广政殿批阅奏章了,径直兴冲冲地往紫宸殿而行。
还没等来到殿前,郭炜远远地就看到李秀梅一行也是乘步辇刚刚返回。
不理会一路上慌忙迎接的内侍宫女,郭炜一直进得殿来,就看见李秀梅从妆台那边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迎驾,他一下子就乐了。
“子童,不必多礼,你这妆才卸了一半,赶快回去打理好。”
“不知陛下回宫,臣妾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李秀梅却还是一板一眼地照着规矩来。
“无罪无罪,子童还是起身回去打理妆容吧。”
郭炜也就只好等李秀梅行完礼起身,这才上前扶着她来到妆台前,通过镜台中那清晰的琉璃镜,看着她整理仪容,心中泛起的温柔把那点疑问给压了下去。
“画眉深浅入时无……其实子童天生丽质,本来无需这么多脂粉,我看你晚间的素颜就很好。”郭炜靠在李秀梅的耳边说着话,就看到镜中人那洗去铅华的两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