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郭炜还有信鸽系统进行补充,在某些驿传系统没有覆盖的地方,只要有固定的出发和接收地点,加密信息也能有日行数百里的能力。
然而蜀国的驿传系统仍然是低水平的,就算是在人烟最稠密的成都府附近,就算是在州治之间传递消息,而从州治出来的头三十里一定有驿馆,他们目前也只能够做到日行三百里的极限速度。
从剑州到绵州是三百里,从绵州到成都府是三百六十里,而剑州与剑门关之间还有五六道,所以成都府和剑州、剑门关之间的消息传递,最快也要超过两天的时间。
所以孟玄喆率领援军出发的消息,即使孟昶做出这个决定是在正月初一,此时的王昭远也无从得知,那信使目前大概还在向着绵州疾驰呢。
而王昭远从剑门关撤离根本就没有派出信使回成都,即使派了,半天时间也还不够他跑到绵州的。
于是此刻的王昭远正绝望地跌坐在胡床上。
是的,此刻的王昭远全无当代诸葛亮应有的挥洒气度,正跌坐在胡床上根本就不能起身,还是内心充满了绝望的……
正从剑门关往剑州赶的蜀军,在将要赶到汉源驿的时候发现了自东而至的周军,两军就此展开了对汉源坡的争夺。虽然周军都是骑兵,而蜀军多半是步卒,好在他们距离汉源坡近得多,对地形也熟悉得多,最终成功抢占汉源坡的是蜀军。
不过在争抢汉源坡的时候还挺精神的王昭远,一到坡上歇下来就彻底萎了,下得马来两腿就哆嗦发软,随从们刚刚支开胡床,他就跌坐在上面起不来了,至于北面行营都统的职责,那是彻底地顾不上了。
东面正在接近的周军骑兵的煊赫声势,还有剑门关失守的消息,以及攻下剑门关的周军主力即将追上来的沉重压力,终于让这个当代诸葛亮心理崩溃。
关键时刻还是行营都监赵崇韬有些定力,作为孟知祥手下头号大将赵廷隐的儿子,相对于另外两个勋贵子弟韩保贞和伊审征来,赵崇韬无疑是合格的,称得上骁果有父风。
都统已经完全失措,难以履行职责,都监就得站出来,剑门关失守已经是既成事实,再怎么追悔都是无益,周军主力即将追上来也是必然,再怎么恐惧也无法阻止,眼下还是要挺过最迫在眉睫的危机,才能有命去想其他的。
面对还在向汉源坡疾驰而来的周军骑兵,赵崇韬迅疾发令整队布阵,终于赶在周军进入三百步冲刺距离之前,在汉源坡上摆出了迎敌阵型,射住了阵脚。
眼见从北面山路上退下来的蜀军抢上了前面的那个山坡,并且很快就在山坡上摆出了迎战骑兵的阵型,王晋卿也不得不命令属下收住了缰绳。
抢占制高点已经失败了,以骑兵冲击行军中的步卒的打算也不能成功,接下来就不得不仰攻成阵的步军了,这时候再不惜马力地直闯敌阵显然是无谋的。
随着蜀军的一波箭雨落在汉源坡下,凤州路集团的这支马军停在了山坡下五百步之外,慢慢地歇马整队。
看蜀军在山坡上全神戒备的架势,他们显然是害怕马军冲击的,他们摆出的阵型自保固然有余,想要冲下山坡进行反突击则明显不够,周军的骑手们一个个很自信地在山坡下休整起来。
不管是待会就以骑兵冲阵,还是在这里以游骑威胁拖住蜀军,等待主力赶过来再决战,在长途奔驰之后歇一歇马都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