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侦谍司与水军通力合作,终于做成了这桩前无古人的壮举!我军挥师渡江就可以如履平地了。”
显德十二年的十一月二十一日,和州东面二十里的西采石杨林渡,郭炜一会儿看看北面不远的乌江,一会儿又看看眼前五六里长的长江浮桥,还有正在快速通过浮桥奔向江南的禁军队伍,不禁感叹连连。
十一月十六日,曹彬所部在东梁山一役中大败卢绛所率南唐和州水陆军两万余,随即展开了迅猛的追击,于当日占领了南唐所设新和州的州城当涂,并且于次日进占采石矶,迅速地肃清了残敌。
几乎就在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稍微确定了周边的威胁已经被解除,曹彬就下令王令岩开始在采石矶和杨林渡之间督建浮桥。
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从石牌口拆过来的预制浮桥部件就在采石矶和杨林渡之间再次搭成,月初的长江第一桥部件就在这里组成了长江第二桥,系缆竹排完全不差尺寸,工程完美之极。
柴贵所部几乎就是守在杨林渡看着整座浮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迅速建成,心中的那种激动就根本不用说了,如果不是浮桥建成的时候已经到了二十日黄昏的话,柴贵恐怕都会在当天就下令开始渡江。
熬过了兴奋的一晚,昇州西南面行营主力于二十一日早上受命渡江,等郭炜从和州赶到杨林渡的时候,柴贵已经带着行营人员先行渡江,在采石矶立起了行营,队伍、辎重正在通过浮桥源源不断地奔赴江南。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渡江大军行列,郭炜的脑海中居然跳出来电影《淮海战役》中黄维兵团行军的长镜头,两相稍一对比,虽然电影中的黄维兵团是架桥过淮河流域的小河流,郭炜却还是不由得在心中轻叹了一声,这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去比,虽然两个场景看起来是差不多的壮观,而且照理说长江浮桥明显要更壮观一些,但是组织程度就是差远了啊……
哼哼,自己手底下要是有参加拍电影的那支雄师行军的本事,那才是横扫千军如卷席呢,三年扫平天下应当不在话下。
算了……自己也没有进过步兵指挥学校,更不曾掌握那种等级的部队组织指挥水平,连照着葫芦画瓢都做不到啊……好就好在眼前的军队比起参加拍电影的那支部队来确实够差,但是其他势力的军队还要更差,比烂就能赢了,倒是不必为了不能用牛刀杀鸡而遗憾。
“‘天堑变通途’……陛下说得太好了!世人都以为大江乃是南北天堑,唐人也就是有恃于此才敢和朝廷抗礼,结果在陛下和运筹司的谋划之下,这个天堑不过就是五里长桥而已。侦谍司和水军架桥得力,这江上的浮梁平坦宽敞,上面可以行车走马如履平地,五里长桥不会比五里路更难走。”
在殿前都指挥使高怀德的眼里,当然是不会存在比面前这支军队组织程度和纪律性更高的部队了,如今解决了渡江的难题,他显然并不认为南唐军还能有什么相抗之力。听到郭炜的感叹,高怀德倒是首先注意到了开头的那句话。
嗯,这就是见识的差别了,虽然无论是比指挥打仗还是军队的组织建设以及日常训练,郭炜相信自己都是比不过高怀德的,但是自己的眼界就是比这些人高出了一大截,那种高水平的军队自己确实是见过的啊……
所以此刻高怀德的眼中全是满意和得意,而郭炜却似乎犹有余憾,只是这种心思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没有人能懂。
“嗯,驸马说得不错,让天堑变通途的正是这五里长桥,十万大军一朝齐集,江南旦夕可定。只是今后江南作战所需的军资粮草全有赖于此桥,却是要好好地守卫啊……江南一端自有昇州西南面行营自行安排把守,江中也有定远军巡弋上下游,这江北一端却要拜托驸马了。”
对于到底怎么称呼高怀德,郭炜在登基之初也是很费了一番脑筋的,称军职或者“卿”未免太生分了,称表字“藏用”么……又比较不合辈分,称“三姑父”?做皇子的时候倒是无所谓,现在做了皇帝就不怎么合适了吧?想来想去还是直接叫驸马算了,反正现在也就只有两个大长公主的驸马都尉,长公主和公主都还没有成年呢。
安排高怀德负责长江浮桥的江北段保卫工作,既是郭炜深思熟虑的结果,也是郭炜和大臣们互相妥协的结果。
郭炜带着三万殿前军跑到和州来,当然不是打算在江边转一转就完事的,也不是真的就满足于守一守浮桥而已,但是对于郭炜要过江去,尤其是要亲临金陵城下,随驾的大臣们都是极力反对的。
当然,郭炜本人也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个道理他很懂得,所以才不会去干什么白龙鱼服的事情,一统华夏澄清天下的机会就在眼前,正是他可以大展抱负的时候,郭炜哪里肯为了一点小小的新鲜刺激而冒大险。
要说乘船渡江,一则南唐的水军仍然保有一定的实力,二则江上的风波难测,他确实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在江上的浮桥架起来之后,看到重型炮车都可以安然渡江,郭炜真的是有些动心了。
只是对大臣的说服工作还要一步步来,第一步就是需要确定浮桥的安全,不是浮桥用作渡江时候的安全性,而是浮桥面临南唐上下游攻击时的安然无恙;第二步则是自己得有理由留在这里不回京,而让担当护驾任务的殿前军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