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争渡!争渡
“落帆!下碇!通知后续船只减速直至停船,等待前军顺利通过抄子滩之后再作定夺。(最稳定,)”
抄子滩前,李延福在得到向导的指点之后,确认了这个始兴江第一险滩的位置,于是迅速地颁布着军令。
几里地的水路瞬息即过,韶州道行营船队打头的那几艘船上都有当地的船夫操舟,更有在这一段水路上跑船十多年的船老大做向导,对于水下危机重重的牯牛石和抄子滩在哪里自然是很清楚的,行船的规避也就是严格地照着计划在执行。
浈阳峡本来就已经很狭窄,水势本来就已经很湍急,不过在抄子滩这一带却是尤为明显。为了保险起见,船队显然是不能一窝蜂地通过这里的,一艘一艘地谨慎航行才是正道,但是抄子滩下游不远处就伏得有南汉军的船队,这边周军的船只一艘一艘地下去,弄得不好就会被南汉军一口口地吃掉。
所以在这一段水路的通行组织和梯次防御的安排就很见功夫了。
幸好周军有火铳这种长射程兵器,可以完美地压制住一般的弓弩和水战常用的犁头镖等寻常冷兵器,即使对上那笨重而又缺乏准头的抛石机都还是略有优势,这倒是让李延福在排兵布阵的时候感觉游刃有余。
原先在始兴江中并行的船只纷纷听令落帆下碇,停在了抄子滩那从两岸挤住江面的矶石前面,只是在中间留出了一艘船的航道。
岭南河道的特点,或者说至少是始兴江上中游河道的特点,那就是河床泥沙甚少而以石质为底,船只用铁锚经常不能抓牢河床,因此这里的船只多数都是用的大块沉重的碇石。要在浈阳峡这一段湍急的河道当中停住船,不光是要落帆下碇,下碇的位置都要经过一番试探。
当打头的船只试探性地趟过抄子滩的时候,驻泊在抄子滩上游两侧的船只将会给他们提供保护,以火铳压制住南汉军船队可能的蠢动,保证越滩的船只能够专心致志地对付险滩。
如果南汉军的船队不能有力地阻截住打头几艘越过抄子滩的周军船只,那么李延福的这一次开路行动就将宣告完满结束了,因为打头越过抄子滩的那些船上同样载有金枪军的火铳手,只要这些船能够平稳地过去,他们就将在抄子滩的下游停船接过掩护任务。(!.赢q币)
“官长们可坐稳了抓牢了,等下船在过滩的时候,因为水下就是牯牛石横截水道,这船会左右摇摆上下颠簸,船性不好的人最好赶紧进船舱躲着,甲板上的人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甩到水里面去!底下这样急的水流,水下几尺就是岩石,栽下去九成九是活不了的。”
金枪左厢第二军第一指挥所乘的几艘船当先而行,而权指挥使尹继伦就在最前面的那艘船上,听到坐镇指挥行船的韶州麦阿大这么吆喝,他倒是将身边的缆索又抓牢了一些,不过却依然坚持待在甲板上,而坚决不肯躲到船舱里面去。
虽然有都军头在后边号令其他四个指挥一起掩护第一指挥越过抄子滩,但是南汉军船队要是出击的话,距离他们最近的还是第一指挥,论反击能力当然要属第一指挥更合适,他尹继伦作为第一指挥的权指挥使自然是要守在第一线,这才能掌握住号令部下进行反击的时机。
“大伙儿都给我盯紧了!南汉军的船只一露头就给我打,绝对不能让他们接近了第一指挥的座船,渡过抄子滩的成败在此一举!”
李延福的军令通过令旗一层层地向前军的其他船只传达着,只不过经过了旗语翻译的军令就彻底丧失了这段话当中那丰富的感**彩。
这一次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尽量发挥火铳射程远的优势,而且双方也不是在陆地上对进,因此并不需要强调射击的准确和稳妥,而是需要充分地压制住南汉军的船队,所以李延福没有像以往那样要求在敌军进入百步距离左右才开始射击,而是“南汉军的船只一露头就给我打”。
如果是瞄准了人来射击,那么水上作战的准头肯定是会低于陆上作战的,这再不去要求射击距离,那还打不打得到人可就是天知道了。不过这一战追求的就是一个火力压制,所以只要能够把铳子打到南汉军的船只上就是成功,而船只的目标可是大得很的,实际上比步军的阵列还要庞大,两百步外命中船只的难度都不算大。
此战不求歼敌,作战目标就是全军顺利地越过抄子滩,只要实现了这个战术目标,攻下洸口镇歼灭当面的南汉军都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
“招讨使,北军的船队下来了!”
郭崇岳的座船上,一个变了调的声音在高喊着,那拔高的调门几乎把那人的嗓子都给喊破了,也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如此高喊,到底是出于兴奋呢,还是因为恐慌。
“慌什么!本帅已经看见了,北军的船队确实挺庞大的,帆影一眼望不到头,不过他们还不是得一点一点地慢慢挪过抄子滩?只要他们必须过抄子滩就行,北军的船队过来一点,我军就灭掉他一点!”
攀招手的慌张让郭崇岳大感不快,这人竟然能被周军到来的盛况吓得从桅杆上直接滚落下来,也就是攀招手爬惯了桅杆,这么滚下来居然都没有什么伤损,郭崇岳倒是有点恶意地想着还不如把他摔死拉倒呢。
郭崇岳皱着眉头呵斥了攀招手一句,打断了对方那惊恐得变了调的呼喊。负责为船队瞭望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