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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南进之争

“大王,再往前就行不得了。忻州南面四十里有白马山,其险峻虽然不如雁门山,但是比之大王刚刚路过的忻口山犹有过之,石岭关正当山口,上国大军要想救援晋阳,必须从此关经过。奈何石岭关已经被周军夺取,我忻州守军势单力孤无能夺回,上国大军驰骋原野无敌,攻打关隘却未必擅长,此处还需谨慎斟酌。”

忻州的衙署,卫融在见到了耶律屋质之后,并没有立即欣喜涕零地感激王师驰援,更没有马上欣然带路前往晋阳,而是直接将前路的险阻抛了出来。

“石岭关么?”

听着通事的转译,还没有等耶律屋质想好怎么应对,耶律挞烈就插起话来,大辽西南面是他的职权范围啊,从云州到晋阳的这一路他都很熟悉的,以前就走过很多次了。

“石岭关固然险要,上面却驻不得多少兵马,周军能够有两千人在关上就顶天了吧,我看你们忻州兵也有四五千人,怎么就会夺不回来?是根本就不想去打吧!晋阳被围,里面可是你们自己的皇帝,你们怎么能自己不急着去勤王,倒是一心指望着我们上国的兵马?”

在心中认可了耶律屋质的援汉兵马总管权位之后,耶律挞烈也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没有了这些杂念干扰,他在军事方面的能力很自然地就显露了出来,虽然人还没有到石岭关前去查看,却已经把基本形式估计得差不离了。

被耶律挞烈这样一番训斥,就连那个通事都把神情语调转译得几乎一模一样,卫融脸上很有些挂不住,急忙连声为自己辩解:“我也是大汉的累朝老臣了,怎么会不急着去勤王?再说我的家人可都在太原城中,如今被周军团团围困,我又怎么可能不心急?南院大王是不曾领军攻打过周人把守的关隘吧,两千人把守的关口,没有个上万人是不敢说必取的,我忻州兵就只有五千,更何况战力还不能与侍卫亲军相比,却又如何能够与周军相当?能够在周军的兵锋之下守住忻州,已经是心中忐忑了,哪里还敢奢望夺回石岭关!”

对于这支契丹军的主帅北院大王耶律屋质,卫融原先并不认识,还是经过蔚进的引见才知道,不过大辽上国的南院大王耶律挞烈可是老相识了,耶律挞烈可能认不出北汉的几个臣子,卫融却不可能不认识耶律挞烈。

大辽上国的朝中是个什么样的体制,北院大王和南院大王之间是什么关系,理论上应该是节制全军的行军总管为何容忍耶律挞烈插话,卫融都不甚明了,不过既然耶律挞烈插话没有被制止,那就很可能代表了这支上国援军的意思,卫融不能不给予认真的回应。

“卫知州是世祖时期的翰林学士,睿宗登基后的老宰相,的确不可能不尽心勤王的。他的一家人都在太原城中,次子卫俦还是内殿直都知,回援心情之切可以想见,如今他都说石岭关难以攻取,那一定就是很难打的,上国兵马切不可大意了。”

看卫融急得和耶律挞烈争辩,言语之间颇有得罪对方的可能,契丹军当中的汉儿通事也不想法消弭一下双方的火气,蔚进连忙从中转圜。石岭关的形势到底是怎么个样子,他这个前任的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也是有一点数的,如果周人真的是有两千禁军守在那里,别说是五千忻州兵了,就是五千侍卫亲军也不敢说打得下来啊……

“石岭关果真有那么险要?”

耶律屋质终于开了口。

在率军通过雁门关的时候,他对这一次的军事行动信心足得很,雁门关的名头那么响亮,结果到实地一看,险峻固然是险峻,和居庸关比起来还是要差了一些,城垣是同样的残破,军寨更形狭小,雁门山的山势也不如燕山那么高耸峻拔。

然而在随后的行军道路上,他才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河东与南京道以及河北地区的不同。

南京道在过了燕山的几个山口之后,基本上就是一派平川,能够阻挡骑兵机动的就只有几条大河(幽州北面的温榆河与高粱河甚至都可以徒涉),他记得河北地区就更是平坦无际了,如果不是在平原上有很多横流的大河拦路,契丹骑兵完全可以在河北无阻——即便如此,只要能够顺利地占据渡口桥梁,整个南京道与河北地区都是有利于骑兵作战的。

这河东倒是没有看到什么大河,一路走来就只有一条滹沱河,而且与奔腾在河北大地时水流壮阔的滹沱河不同的是,河东的这一段是滹沱河的上游,河床本来就比较窄浅,再加上此时又是冬季,结了一层冰的河流根本就不足以阻挡骑兵涉水而过。

当然,这一路行军并没有涉水过河的必要,从代州一直到忻口,滹沱河的流向与他们的行军路线是一致的,这支大军走的就是滹沱河的河谷。

但正是这段河谷行军让耶律屋质看到了河东与南京道、河北地区的不同——所谓的平坦通道,就只有十多里甚至数里宽的河谷,而河谷的两边却都是高耸的山峦,一边是雁门山,一边是五台山。

难怪当年嗣圣皇帝南下灭晋的时候,从阳武谷攻入河东的偏师会被刘知远击败。只要晋阳这边是为敌国所占据,河东确实不是那么好进的。看到了这一点,耶律屋质越发地感到了救援北汉的必要性。

大军通过了忻口寨之后,滹沱河从此折向东南,终于和大军分道扬镳,沿途已经不是什么河谷了,但是群山环绕的山谷地形却是丝毫未变,西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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