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听了郑七的话就是一阵大乐,愚夫愚妇们津津乐道的一些福兆祥瑞,蒙一蒙没有亲历没有见识的人当真很灵,也就是他了,正好家里年纪最小的族叔当时就在白马寺玩耍,这才全程见识了真实的场景,从而让他不至于被愚夫愚妇们的传言哄骗。不过福运这种事情跟天命差不多,看不见摸不着的,谁也不敢断然否认其有,张老二能够嘲笑的也就是“香孩儿”、“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之类的附会之词罢了,见过僧人彻夜焚香祷告的人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郑七却是慎重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嗯,这事还真是不好说!照着张二哥的说法,那些传闻中的异象自然是假的了,不过难产变顺产,光是这一件事情就已经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整夜都是僧人祈福和焚香绕床,这个婴儿总会沾上些福运的。要不怎么那个赵家大郎高平一战就得先帝青眼,才二十多岁就在殿前司当大将,三十岁建节,如今更是雄踞西北重镇,没有一点天生的福缘,还真是未必会有这种命~不过这样看来俺可算是白来凑这个热闹了,赵家二郎三十多岁了才有望弄一个遥郡刺史,真不算一回事。”
“二位这就有些不懂了吧!赵家兄弟可是一母所生,你们想想看啊,这赵家大郎就已经碰上了难产,需要白马寺的僧人彻夜焚香祷告祈福,这才度过了难关,那赵家二郎可是比大郎小了整整一轮!赵母生他的时候得有多大年纪了?又会有多危险?前番靠着僧人焚香祷告祈福才顺利得子的赵家老汉会不会重施故技?”
张老二和郑七正说得口沫横飞,一旁站满了张着嘴听得入味的闲人,这时候却是突然有第三个人凑上来说话了。
“这位……”
郑七被对方截住了话头,却也不恼,有了张老二那回的经验,他听这人说得倒是有理,于是就小心翼翼地问起了对方的来路。
“小姓陈,行三,却是跟着漕船从汴梁跑洛阳来谋生的。”
郑七又是一拱手,笑嘻嘻地说道:“原来的陈三哥,还是从汴梁来的。那赵家二郎据说是赵家老汉随禁军迁居汴梁之后所生,照陈三哥的意思,他出生的时候也有赵家大郎一般的排场?”
“谁说不是呢!”作为世代的码头搬运工,陈三也是个自来熟,“赵家大郎的事情俺却是今天第一回听说,不过赵家二郎的事情俺却是亲见。当时是天福四年的十月吧……定力院的一群僧人从汴河码头上请了俺们一帮人,搬着许多物件赶去禁军官舍,正是行那彻夜焚香祷告祈福的勾当,赵家二郎出生的那一夜,官舍上空火光冲天,檀香散到了周边的闾巷,和张二郎说的赵家大郎出生状况一般无二。”
张老二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头:“定力院?没听说过……汴梁那边最出名的寺院不是大相国寺吗?还有就是太祖皇帝潜龙之居改建的皇建院和先帝的功德院天清寺。”
“呵呵,赵家大郎出生是什么时候,赵家二郎出生又是什么时候?听说赵家老汉在唐庄宗那时候很得道,唐明宗待他也很厚,石晋的时候可就失势啰~所以第一次可以请到洛阳著名的白马寺僧人,而第二次就只能请汴梁城东南角落的定力院僧人了,大相国寺哪里会听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招呼?”
陈三微微一哂,显出的是满怀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