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银巽冷冷而道,在书桌檀木椅坐下,脱了黑缎鞋子,让方直为脚伤换药。
从琉璃筹办皇上寿宴,到现在已经有一周时间,奇怪的是,锦仁宫的叶贵妃,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她已经忘记一般。
不过,叶贵妃越是这般沉着没有动作,琉璃却深感,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前兆。
今天已经是皇上寿宴之日。
寅时刚过,琉璃便由菊香唤醒,扶坐梳台前。任由菊香一番精心打扮,乘坐步辇赶在卯时,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这次请安 ,谁都免不了,因为孝顺的皇上下令,旨令今日卯时,各宫主子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脱不到慈宁宫请安。
因为红鸾宫远离宫中建筑群,琉璃便提前出门,乘坐步辇先行于前。
今日,琉璃一袭藕色贵人朝服,带着南海珍珠朝珠,腰佩白玉双鱼佩,长如瀑布的秀发拢结于顶,然后分股用丝绳系结,弯曲成鬟,托以支柱,高耸在头顶,有巍峨瞻望之状,再饰各种金钗珠宝,高贵华丽的便出来了。粉颊微敷香粉,薰着淡紫色眼影,蝶翅似的睫毛轻轻一扫,犹如水晶般梦幻。水眸通亮透彻,俏小的琼鼻,微微一皱,早晨的花香入肺,一阵心旷神怡。朱唇一点桃花殷,开启之间芬香四溢。
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罢了。
卯时未到,步辇已经停于慈宁宫前,有宫人匆匆入内通传。
久等许久,都未见通传宫人来报,琉璃心想着,太后因为上次皇上感染风寒,还生着她气吧!
未有宫人通传,琉璃自然不敢冒然闯入,只能在慈宁宫门口等着。
脚下的花盆鞋硬板不好走路,久等让她小腿麻木,她只能倚着菊香,才不会摔下。
临近卯时,各宫主子陆续由贴身近侍扶着,进了慈宁宫。似乎太后已经忘记有她这个人,完全把她落在外。
“璃妹妹,你怎么站这里?”从她背后,传来杨惠妃淡淡的声音。自从她筹办皇上寿宴开始,就不见杨惠妃来过红鸾宫,听宫人说,杨惠妃心绞痛犯了。琉璃去锦安宫探望过一次,后来因为忙碌,也就没去了。
“让姐姐见笑了,想来太后还记挂皇上身体。”琉璃与杨惠妃隔着半步之遥,低声说着。
“妹妹放心,等我入内,好话与太后,太后应该会谅解的。”说着,杨惠妃由付粹扶着,越过她由宫人通传进了慈宁宫。
杨惠妃进去之后,琉璃又等了盏茶功夫,还是未见宫人传见。琉璃以为,太后心中气愤,应该不会见她。眼见便要到卯时,她不由心急如焚。
老远,琉璃便见叶贵妃奢华的香车步辇,由十六宫女,八名太监随行,由着东巷而来。
下了辇的叶贵妃,在走至她身边的时候,冲她一番仔细打量,然后挑着兰蔻的细指,娇媚万分的说着:“德妃娘娘真是天生丽质,媚骨天成,我看了都心生怜惜,更何况是皇上。”
“娘娘过奖,臣妾天生蒲柳之姿,怎可与娘娘风华绝代相提并论。”琉璃谦虚低头,弱弱说着。她明明知道,叶贵妃这番话连讽带刺,但是,她不单单不能出言讽刺,还得美言相赠。
因为这是在太后寝宫门外,如果她对叶贵妃有任何一分不敬,就罪大了。何况,现在太后还正生着她的气呢!
“德妃娘娘,你错了,我并非夸你,我是在说,我可不及你的狐媚样。”说着,叶贵妃掩嘴咯咯笑着,抬步入了慈宁宫。
琉璃看着叶贵妃的背后,冲动的想冲过去一番拳打脚踢,可是,她隐隐泛青的手,被菊香紧紧锁住。
“菊香,你放手,我知道事有缓急,而且跟这样目中无人的人怄气,简直就是无聊得很。”
“主子受委屈了。”菊香轻轻说着,扶着她一同等待传召。
卯时已过,琉璃才见小太监由正殿匆匆出来,传召她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