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暮雪挑起柳眉,目光如炬。她可以在黑夜中清晰的看见每一个人每一样东西,但是,她无法穿透那厚厚的帐篷,去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事。
她仅能凭着刚才所听到的动静,猜测着里面,可能的局面。
或许,轩辕烈此时正搂着这个叫乐心的女子。又或许,他们面对面的互望着,就像轩辕在她的闺房里那样放肆的,盯着对方的脸,将上面肌肤的每一丝纹路,都熟记在心。
突然的,刚喝下去的汤又冲上喉头,堵的难受。
司徒暮雪捂着胸口,小声的咳嗽着。
芸雨荷和玉圆很紧张,想扶她回去休息。司徒暮雪摆摆手,指了指摆在旁边的一个车辕,示意她们扶她过去坐好。
帐篷里,忽然安静了。司徒暮雪竖起耳朵,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里面窸窸窣窣有人走动的声音,轩辕烈似乎坐回到案桌前,乐心把地上的书册都捡了起来,重新一本本的摊在轩辕烈的面前,问:“大皇子突然急着要看西北大营士兵的花名册,还要查他们的籍贯和来历……是和今天的马群失控之事有关吗?”
司徒暮雪听到这女子的问话之后,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她在心底唾弃自己,竟然会为了轩辕烈弄得这样魂不守舍,先是担忧他没有吃晚饭,想来看看他,后来听到有女子的声音便心里不舒服,现在,得知这女子是为了公事才出现在帐篷里,她又舒心了许多。
司徒暮雪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一个男人改变自己的喜怒哀乐。但这些,又似乎并不好控制,就像身体的异能似的,并不是想怎样都可以。
芸雨荷见司徒暮雪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担心她,便问:“雪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哦,没事,就是觉得走的有些累,坐坐就好。”司徒暮雪随口应付了两句,转头问玉圆:“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乐心的女子?”
“乐心……大小姐说的乐心,会不会是表小姐的朋友啊?”玉圆看向芸雨荷,见她也很奇怪,便把她们遇见严乐心的事,告诉了司徒暮雪。
“雪姐姐,你怎么问起她来了?”芸雨荷平时和司徒暮雪在一起,很少提起严乐心,而且,她们也没有见过面,司徒暮雪怎么会突然问起严乐心。
司徒暮雪只是笑,并没有回答。
因为,她听见帐篷里又传来轩辕烈和严乐心的对话。
轩辕烈似乎并不想向严乐心解释这些,他只是客气的说:“军营里原本一直没有女官的,你爹大力在皇上面前举荐你,皇上也很赏识你。本来你明天才接手军营的文职工作,今天事出有因,大半夜的还请你来帮忙,应该是本王谢谢你才对。”
“大皇子客气了,乐心一个小女子,能破例进到军营谋职,已经是乐心的福份。今晚司徒大将军请我爹来军营议事,乐心担心爹爹熬夜辛苦,自告奋勇跟着来的。大皇子没有嫌弃乐心妨碍大皇子,乐心已经很满足。”
“乐心姑娘客气了。本王原以为,乐心姑娘要走马上任之后,才会接手这些琐碎事,真正没想到,乐心姑娘是个有心之人,竟然已经提前了一个月与我的文官学习,现在不但能立刻上手,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来,严师出高徒,严老师是名符其实啊!”
严乐心捂着嘴,斯文的轻笑两声。她的性子,温和平淡,却又贴心懂事,就像一碗白开水,放在那里,或许不引人注目,但口渴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它。
司徒暮雪坐在车辕上,静静的听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谈话。
他们之间很客气,但第六感告诉她,严乐心绝对不似她所说的那样简单。司徒暮雪几乎可以确定,严乐心是喜欢轩辕烈的,为了他,才求她爹拼命要来这军营文官一职。
皇上会为她破例,可见对她的印象是非常的好。甚至有可能,皇上想暗中撮合他们二人,这才会破例的答应,让严乐心做军中文官,让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接近轩辕烈。
司徒暮雪越想,心情越糟。
当初她拒婚,是为了孩子和自己的尊严。轩辕烈锲而不舍的追求,已经消除了这方面的隔阂。
司徒暮雪迟迟不肯答应,是因为,她需要轩辕烈更多的承诺和诚意,她想等自己生下这个孩子,让轩辕烈看到这个活生生的生命之后,再根据他的表现来决定,何时嫁他。
实际上,司徒暮雪心里已经默默的承诺了,轩辕烈会是她未来的夫君。
但是,她忘记了,轩辕烈是大皇子,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
试问,有着这样身份的男人,是否会只娶她一人,永不纳妾。
司徒暮雪想起了云慕裳,这个为了给司徒暮雪诞下子嗣的女人。十五年前,她肯定也和自己一样,天真的以为,男人只会爱她一人,永生不变。
但现实却是这样的无奈和丑陋。云慕裳死了,并不妨碍司徒明亮再嫁别人,继续生儿育女。
爱或不爱,不过是一念之间。或者,是不是爱,也不过是每个人心中那稍纵即逝的一个想法而已。
司徒暮雪黯然。与其说她伤心,不如说她感觉到失望。她对自己有轩辕烈都有信心,但是,她对未来没有信心。
“大皇子,喝碗羊奶吧,温热的,不烫嘴。”这时,司徒暮雪又听到严乐心温馨体贴的话:“军中士兵虽说已经派出去三批,但剩下的还有一万余人。先前,司徒大将军他们已经剔除了一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