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没再多说,陶静平做九驸马这件事情,着实也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拍板的。
从皇帝那儿出来,李邺又去了一趟寿康宫给太后请安,顺带也看看拴儿。当然,也隐晦的说了九公主的事情。
太后也是不大乐意,蹙眉看向李邺:“你宠爱陶氏我不说什么,可是也不该这般抬举陶家人。”太后这是觉得,李邺之所以推荐陶静平做九驸马,是因为陶君兰的缘故。
李邺明白太后的意思,也不多辩解,只缓缓道:“陶静平是个有才能的。而且他和陈家老三交好。若是拉拢了他,陈家以后总要给几分面子的。”
“那何不将小九直接许给陈家老三?”太后冷笑一声;“好歹小九是你的妹妹,成了你的妹夫之后,岂不是更和iu站在你旁边了?至于皇后那头,有我在一日,她就别想压着小九一日。”
李邺苦笑了一声,坦然的看着太后:“祖母当陈大人是糊涂的?您想想,除了陈家的大媳妇之外,后头的那个媳妇是什么样儿的?陈家明摆着是不愿意当驸马呢。我让人打听了,陈大人让陈夫人在给陈家老三挑媳妇呢。唯一的条件就是家世不显人品好的。”
太后一怔,随后越发的恼怒:“好个陈家,他凭什么不乐意?真当自己比天皇老子还要厉害了?连公主也瞧不上了!”
“不是瞧不上,人家那是怕呢。”李邺轻叹,安抚太后:“陈大人是聪明人,为官多年可从未犯过糊涂。康王起先想要拉拢,可陈大人为何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太后目光一闪,低头渐渐的也回过味来。拥立新君是大功,可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这是拿命赌来的富贵和权势。而忠心皇帝,虽说不一定能很快升官或是有滔天的权势功劳,可是胜在稳妥。只要够忠心,迟早总会一步步升上去。就算到了最后新皇帝登基了,面对这样一个只忠心皇帝的人,也是会看重的。这就是帝王的心思。
陈家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可最难得的,是陈家的坚持。毕竟,知道的人肯定不少,可能一直坚持的人又能有说多少?
皇帝对陈家的信任,太后是知道的。甚至先皇对陈家的信任,太后也是知道的。陈家之所以能一直屹立不倒,甚至越发稳健荣耀,靠的就是这一点。
若是能得了陈大人的喜爱,日后就算不会明着站队,可真到了关键时候在皇帝耳边说两句好听的话,那比什么都强。
太后心中恼怒的同时,难免的也有些心动了。只是到底还是不愿意:“陶静平算什么,如何能娶了公主?再说了,光凭着昔日一点交情,你又如何肯定将来陈家会买账?”
“陈大人在帮忙查陶致勿当年的案子。”李邺道出一个自己知道的内情;“若无深交,他又何必如此?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太后目光微闪,思量许久:“陶静平真是个有才能的?”
“陶致勿亲自给陶静平启蒙,又亲自教育。祖母觉得呢?”李邺微微一笑:“而且,后头我给他请的老师,是前朝的状元徐菊寿。徐菊寿也是夸赞过他的。”
太后闻言,终于撤去了狐疑,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倒是没错了。”
“小九也见过陶静平了,比起陈家老三,她倒是更中意陶静平些。”李邺微微一笑,这才道出最后一个重点。末了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小九命苦,祖母就当可怜她,且成全她这一次罢。”
其实当年九公主的生母,是太后给皇帝的女人。正是因为这个,皇后才不喜九公主,对九公主的生母也是百般刁难。可以说,这是太后和皇后两个人婆媳斗法的牺牲品。
所以,太后对九公主多少也是有些怜惜的。再加上九公主懂事儿后,也常常在太后跟前走动,自然就更加多了几分喜欢和疼爱了。
李邺这一句话,未尝不是点在太后的软肋上。
太后默然片刻,到底没再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李邺见状,微微一笑心知肚明:太后这是默许了这件事情了。
而他之所以提前和太后通了口风,为的就是万一皇帝和太后商量的时候,太后不至于反对。或是皇帝那头同意了,太后这头却是不同意。
待到出了宫,周意赶了车上前来扶着李邺上车的时候,李邺压低声音道:“告诉九公主,这事儿成了。”
周意闻言也是一笑,随后压低声音:“陈夫人寻了好几家的姑娘都不太满意。已经念叨了好几回陶姑娘了。”
李邺闻言,倒是没什么神情,只是待到坐稳了将暖炉捧在手中了,这才低低一笑,心道:若是没见过也就罢了,如今见过了,陈夫人自然是瞧不上别人了。况且陈赋那头……
事情都在预料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李邺便是想着:是不是可以告诉陶君兰这个好消息了?若是她知道自己给她妹妹寻了一门好亲事,不知道又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想着陶君兰可能有的反应,李邺倒是忍不住唇角一勾笑了起来。
陶君兰此时正在屋里做绣活儿。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她打算给拴儿做一套凉爽的寝衣。又因为五月端阳快要到了,所以小衣裳上她绣的是蝎子蜈蚣蜘蛛蛇和蛤蟆这五种毒物,而袖口和领口,则是菖蒲叶子绣上去的纹样。
本来就没怎么见到拴儿,平日也无从表达自己对拴儿的爱意,所以做这衣裳的时候,陶君兰做得格外的认真,几乎恨不得将自己满腔的爱意全都融在这些针线里头。
正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