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日派人给几个儿媳妇都送了些解毒清瘟的药材和香囊。太子妃自不必说了,就在宫中。主要是端亲王府和庄王府与武王府。
除却三位正正儿八经的王妃之外,获此殊荣的也就还有个陶君兰了。
给端亲王府送香囊和药材的,却是一个老熟人——正是当初的采鸢。说起来,当初皇后寻上陶君兰也是用的采鸢。没想到今日又见着了采鸢。
以往在宫中就算在皇后那儿碰了头,也是没工夫说话。今日却又不同。本来陶君兰是不想见采鸢的,可是那些东西却是皇后所赐,不得不亲手当面接过。所以她便是只能亲自见了采鸢。
采鸢是先去刘氏院子里送过了东西,这才过来的。
二人见了面,采鸢先是不动声色的冲着陶君兰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陶君兰也受了——身份在那儿摆着不好没规矩是一个缘故,二则也是为了向采鸢表明一个态度:她们早不是一路人了。如今采鸢既为皇后办事儿,那她们自然也该如何便是如何。以前的那点交情,却是只能搁置了。
待到行了礼,采鸢便是意味深长的冲着陶君兰一笑:“如今陶侧妃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陶君兰淡淡一笑:“不过是运气罢了。”说起来也的确是运气——若非是遇到了李邺,她如今说不得也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宫女,或者已经放出来嫁了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过着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哪里还会有这样的体面和尊荣?
“咱们当初那一屋子的人里头,如今也就是陶侧妃过得最好了。”采鸢依旧笑得意味深长,颇有些嘲讽的意思:“只是不知今日陶侧妃还否记得昔日的姐妹?”
陶君兰垂下眸子,笑容不变:“怎么不记得?自是记得的。”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能做的也仅仅是记得罢了。
“绿柳当初可帮了陶侧妃不少。”采鸢冷笑了一声,紧紧盯住了陶君兰:“不知陶侧妃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住了采鸢:“采鸢,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记得你以前也是个心直口快的,怎到了如今却是拐弯抹角起来?”
“绿柳病了。”采鸢顿了顿之后,便是吐出这么一句话来:“病得快死了。”
陶君兰顿时一惊:“怎么会?”再不济,绿柳也是皇帝的妃嫔,而且还是得过宠爱的妃嫔,怎么也不会太差才是。而且,她之后也在宫中碰到过绿柳几次,瞧着也不像是过得十分差。
“她让我带了一封信给你。”采鸢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挑眉看住了陶君兰:“你可要看看?”
陶君兰沉默的将信接了过来。也没立刻看,只是看向采鸢:“她得了什么病?可有太医诊治?”
采鸢摇摇头:“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晓。”却是有几分真的伤感:“只是我瞧着她,怕是大约真不行了。想当初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今也不过只还有一把骨头了。”
采鸢说得伤感,陶君兰听着心里也是不好受。
待到送走了采鸢,陶君兰便是将信笺拆开来看。然而里头也不过只是寥寥数语罢了,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像是平日里无聊写下随笔一般。
绿柳的字算不得多好看,顶多也就只是工整罢了。字里行间全是浓厚的阴郁之色,叫人看着心情也是压抑起来。
对于当年失去孩子的事情,绿柳是心中觉得十分懊悔和难过的。这一点,字里行间并不难看出。
陶君兰反复的看了两遍,最后轻叹一声将信收了起来。一时又想起采鸢的话,便是苦笑一声,侧头吩咐:“去叫周意进来见我。”
一时周意进了府来。
陶君兰在周意行礼过后便是问他:“你在宫里可还有什么熟人没有?我昔日在宫中时一个与我有恩的宫妃如今病了,我想托人照顾她一二,不知你有没有门路。”
周意微微有些讶然,不过随后却是问道:“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名唤绿柳,曾怀过龙种却是最终没生下来。分位似乎是个嫔。”陶君兰其实对绿柳的情况也知之不详,只能将自己知晓的都说了。至于住在哪个宫里,却是着实不知晓了。
周意沉吟片刻,道:“我去试试。不过,既是个嫔,那本身也不会太差了,说不得也用不上咱们托关系。”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试试罢。就算帮不上太多,帮着找个好太医看看病也是好的——再不然,就是悄悄买些补品或是弄些她想吃的东西也好。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若是可以,她其实倒是想亲自去看看的。只是奈何就算她此时进宫去,怕也是见不着绿柳的。毕竟后宫也不是她可以随意走动的,除了要去请安的那几处,别的妃嫔那儿她还真不好去。
况且,她如今身子也还没好利索,也着实不好进宫去。
周意应下了此事儿。
陶君兰又道:“待知道她如今是怎么样个情况,你再来告诉我一声。”
至于皇后赐下的那些药材和香囊,陶君兰只让红螺寻了一口箱子直接全装了进去,封存了起来。用她是绝不敢用的,只是现在丢也不好丢,所以只得先封存,将来在扔了就是。
因了绿柳的事儿,陶君兰一整日都有些郁郁不乐。红螺瞧在眼里,虽说着急也无可奈何——绿柳和陶君兰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也不知,自然是无从劝起。
不过红螺却是叫人给陶芯兰报了个口信过去。毕竟李邺如今不在,能劝得动陶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