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也是心浮气躁,当下便是道:“你要知道,慎儿本身就已不是你的儿子了。亲亲当初你既自己将慎儿推了出来,如今自然就不该再想着。不管是在刘氏名下,还是在太子妃名下。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又有什么区别?当然有区别!刘氏已经死了,可陶君兰还好好活着!给了刘氏,虽说名义上是刘氏的儿子了,可是实际上却还不是要和她亲近?可给陶君兰呢?姜玉莲在心里如此回道。不过实际上却是没敢将这话说出口。
“臣妾后悔了!”姜玉莲哭道,一个劲儿的哀求李邺:“求王爷成全我这一回罢!”
“你可知我为何不将慎儿给你养?”李邺忽然如此问了一句。
姜玉莲顿时一怔,随后黯然低头认错;“以前我糊涂做错了事儿,王爷难道就不能原谅我这一回?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如今愿意改,只求王爷能成全我一片为母心肠。”
“当初你救我那一次,是算计好的罢。”李邺倒是也没恼,嘴里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却是颇有点儿石破天惊的味道。末了他也不等一脸震惊的姜玉莲再说什么,便是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继续言道:“你父亲当年不只是你一个女儿罢?你还有个弟弟对罢?虽说是外室生的,可却是你父亲的儿子对罢?姜复当年怎么被你赶出府去的,不用再提醒你吧?”
李邺越是说下去,姜玉莲的脸色也就越不好看。
陶君兰倒是不知这一茬,还颇有些震惊的看住了李邺:原来,当初的救命之恩也是被算计的?那李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姜复的事儿她多少猜到了一些。毕竟当初姜玉莲见到姜复的样子太过奇怪了。要知道,若真如同李邺说的那样,姜玉莲是将姜复赶出来了。若姜复告去了族老那儿或是衙门里,那姜玉莲可是真完了。
“所以,慎儿如何能给你养?”李邺冷淡的看着姜玉莲,眼底幽深得没有一丝情绪:“我李邺的儿子,如何能让一个心如蛇蝎,满肚子算计连骨肉亲情都不讲的人养?”
李邺这话简直是伤人至极。
不过,却没有任何的人反驳他的话。就是姜玉莲也是惨白着一张脸,心如死灰。她很清楚,慎儿是要不回来了。
“明日你便自请出宫罢。我会为你指一处庄子,让你下半辈子安枕无忧。”李邺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却是毫无商量的余地。根本就是直接知会姜玉莲。
姜玉莲整个人都似乎木然了。
李邺还有事儿,便是出门去了。陶君兰则是让人将姜玉莲“请”了回去。
其实对于姜玉莲,李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之前按照太后的意思,是该直接去母留子的。如今李邺让姜玉莲余生都去庄子上度过,虽说可能比不上现在尊荣,可是却胜在平淡安宁。而且还留下了一条性命。
当然,姜玉莲也没有权力再选择别的。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姜玉莲当天夜里突然就寻死了。是服了毒。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纵然及时请了太医过来,虽说捡回一条命,可是人却是没能醒过来,且太医也说只怕时日无多了。
毕竟当时毒已入了脏腑,根本就没办法完全清除,只能任由那些毒素继续侵蚀。太医能做的,不过是尽量延缓这个过程。
当时陶君兰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其实也是刚睡下不久。红螺匆匆进来禀告了这事儿,她和李邺都是惊醒了过来。
谁也没想到,姜玉莲居然会这样做。
陶君兰下意识的就去看李邺,然后问他:“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李邺沉吟片刻后道:“我去看看。”说着就起身穿衣。
陶君兰想了想,也是跟着去了。
结果一进屋子,陶君兰便是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的干呕起来屋里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地毯上还有没处理的血迹。
这些血,都是姜玉莲吐出来的。若不是因为这毒药这样厉害,让姜玉莲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只怕姜玉莲还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屋中的情况看起来就颇有些惨烈的意思。
陶君兰受不住血腥气,红螺就忙将她扶了出去。是以她也就没靠近去看姜玉莲到底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李邺进去看了看,倒是也没说什么便是退了出来。随后就叫了姜玉莲身边服侍的宫女桑枝过来问话。
桑枝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在为主子伤心。此时低眉垂眼的样子,看着也叫人有些伤感。
“你发现的?”李邺倒是也没生出什么情绪来,只是开口直截了当的问。至于语气倒也算得上是温和。不过,这温和却是没到达眼底。
桑枝低声回话:“是奴婢发现的。奴婢在外间值夜,听闻里头有动静,便是忙进去一看。主子她便已经是这般摸样了,当时主子除了大口咳血之外,已然是不能言语了。待到太医过来,主子便是已经昏厥过去,再没醒来。”
“是她自己服的毒?”李邺又问:“那你可知毒药是哪里来的?”
桑枝只是摇头,一脸的自责:“奴婢不知毒药从何而来。若是今儿主子让我在外头值夜我就多心些,说不得……”
“她自己要死,谁能拦得住?”李邺这话听着有些凉薄,却也算是实话。末了他起身来:“好好照顾着你家主子罢。”说完这话他便是打算离去。
桑枝却是哽咽的跪下了,磕头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