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木铁轨上,绿皮火车缓缓驶过,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南心悱向校主任请了将近一周的假,和唐景之提早一天出发。去县没有直达的线路,两人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飞机到了南方的市,随意在机场附近一家小店吃过午饭,再从机场路打车到火车站。
由于实在过于偏僻,并没有现代化的高铁可以通往县,还好查到有趟绿皮火车可以先到达临近的j县,然后再坐公交辗转抵达县祈安村。
这趟绿皮火车并没有想象中的旧,外表皮军事化橄榄绿的油漆看起来翻新过没多久,踏进去后是敞亮白净的内部空间,棕色皮椅略微有些发旧,有的位置已有少许棉絮暴露在空中,但总的还算简洁。
推开白色玻璃窗,长风起,南心悱舒服地半眯起眼睛,慵懒地偷一时恰然自得,火车正好途经郊外,不远处是初熟的金色麦穗,摇曳生姿,晃得像海波阵阵。
看了一会,没听见耳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南心悱转回头,便看见活力了一个上午的唐“少女”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嘴巴微微张着,火车缓缓开动,迷迷糊糊间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点着。
路途遥远,又都是硬座,辗转几番下来应该是累了,加上她平时例假期也比较容易犯困,南心悱伸手关小了窗户,火车正好经过一个拐弯口,见下一秒唐“少女”就要往另一边倒去,南心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唐景之并没有醒,却无意识地往南心悱身上凑,男子宽厚的肩膀天生就很适合依靠,感受到右肩上传来的重量,南心悱有那么一刻不知道如何摆放自己的双手,整个身躯僵硬起来。
良久,她还是侧过头,帮右边那人调好姿势,既然都靠了,那让他靠得更舒服些便是。
……
“哎,你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我——”
……
车厢里开始哄闹,女子不依不饶的叫骂声引来一众孩子被骤然惊醒的哭喊声。
尖锐的声音来源于斜前方,南心悱侧过头,女人抹着艳妆,穿着倒是时髦,只是她——
女人正趾高气扬地指着旁边的人,一双丹凤眼微微翘起,从面相上看是尖酸刻薄之人。
旁边男人一直卑微地低着头站着,背稍微驮,衣着十分朴素,灰白相间,洗得有些发皱,典型的农民工打扮,皲裂黝黑的双手紧紧攥着衣服下摆,眼神一直不敢正视面前的女人。
可能是被吓的,或者因为感觉到越来越多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结结巴巴地,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感觉到旁边的人就要悠悠转醒,南心悱不动声色地移开靠着她的那人,身体稍稍前倾,把桌上放着的矿泉水递给他,“醒了的话先喝口水。”
唐景之睡眼惺忪,接过矿泉水抿了一小口,看了一眼硬邦邦的座位,是错觉吗,他好像感觉自己靠着什么,睡得很安稳。
将水放回原处,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前方的闹剧所吸引。
注视几秒过后,他幽幽地转过头,“心悱师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