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按照洛凡所说的,慢慢抿了一小口。
洛凡也喝了口酒,慢慢同桃夭道:“我本姓江,单字凌,我家祖上跟着高祖皇帝打天下,立了战功,便被封为永宁侯,世代承袭,到了先帝时,重文轻武,满朝没有几个能领兵打仗的将军,奈何边塞并不太平,北有大燕国,南有倭国,西有胡人,东有大夏国,我爹虽是永宁侯,却同我大哥二哥三哥常年驻守在边塞,我娘三十多岁才有了我,她哭着求我爹,说她的三个儿子常年在外打仗,她这个当娘的成天提心吊胆,她不想我再当什么将军了,我爹最终同意了,不过我爹说男孩子就算不从军也要习武,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洛凡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十岁那年的冬天,胡人起兵在边塞烧杀抢掠,朝廷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以左相为首的主和派认为胡人不过是没法过冬,才会在边塞抢掠,等他们抢完就走了,没必要劳民伤财的打仗,我爹为首的主战派认为边塞是我大元国的土地,边塞的人民也是我大元国的子民,胡人伤我大元的子民,理当出兵驱赶胡人,后来不知左相为何赞成出兵,最终先帝也同意出兵,我大哥和二哥只带了四万兵,粮草官故意推迟粮草和军需的送达,那场仗打的很艰难,虽然我大哥和二哥最终将胡人赶了出去,但我大哥战死沙场,二哥受了重伤,没多久也去了”
洛凡想到这,表情有些哀伤“大哥和二哥大我很多,我印象中几乎没同他们见过几次面,但他们待我很好,大哥和二哥离世后,我爹一夜白头,我娘大病了一场,后来身体一直不大好,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将来要入朝为官,按我的出身,是可以随意谋个差事的,不过要想在朝廷立足,还是要经过科考”
“左相原配夫人同我娘是闺中密友,她生了个女儿,叫白静茹,虽然我爹同左相政见不和,但因为两家夫人的关系,还是为我和白静茹定了娃娃亲,后来,在白静茹五岁的时候,左相夫人去世,左相又娶了继夫人,生了儿子,白静茹在府中的地位就有些尴尬,我娘疼惜她,经常接她来侯府小住。我和白静茹可以说的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我十六岁那年,金榜题名,状元及第,一时春风得意,风光无限。也是那一年,大燕连同天启出兵,连夺五座城池,我爹带着三哥出兵,不过有奸细混入军中,大元又失三城,我爹战死。这时左相和二皇子联名上书称我爹叛国,并掌握了我爹同大燕的书信来往的证据,先帝大怒,连发三道圣旨让我三哥抬着我爹回来,并派兵将我们侯府团团围住,我爹他一生忠君爱国,又怎么会叛国,我三哥回来后,先帝立刻下旨将我江家满门抄斩”。说到这洛凡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闭了闭眼,睁开时又恢复了平静。
“我爹同大理寺卿有旧,我看过那些伪造的书信,上面的印章竟是真的。侯府被围时,我偷偷见过一次白静茹,问她愿不愿意同我远走高飞,结果,她语气轻蔑的跟我说,她马上就要嫁给二皇子成为皇子妃了,日后就是皇后,享受无限尊贵与荣耀,又怎会同我这个死刑犯远走高飞,她确实喜欢我,不过这种喜欢和尊贵的地位比起来不值一文。后来,我查出来,那信件上的印章是她看望我母亲时,趁人不备偷偷复制的。我当时杀了她的心都有,我娘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她竟利用这份疼爱与信任,不仅背叛了我,更是害我侯府满门。后来我三哥安排了人代替我和我娘,将我们偷偷送了出来。我和我娘更名改姓生活在此,想我江家满门忠烈,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白静茹早就和二皇子串通起来了?”
“先帝突然驾崩后,太子也遇刺身亡,二皇子即位。太子是先皇后之子又是长子,性情温和贤良,二皇子是受宠的高贵妃之子,性情暴虐,我爹一直是□□,左相却一直没有明确的站队。现在想来,左相早就和二皇子勾结了,他即位后立即递了降书,大元向大燕天启割了十五座城池,我现在怀疑,二皇子为除去我爹,早就同大燕天启达成协议,那军中的奸细可能也是二皇子安排的”。
桃夭听洛凡讲完啧啧两声道:“这在你身上发生的事远比话本子上写的精彩多了,不过不论谁当皇帝,你和白静茹都不太可能啊,左相府和侯府若真的联姻,这一文一武要是一条心了,这皇上还能当了吗,毕竟为君之道在于制衡嘛”。
“是啊,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呢”洛凡轻笑了一声。
“那当然,你以为我的那些话本子是白看的嘛”桃夭有些骄傲的说。
这酒从日落喝到了月上中天,桃夭率先跳下了树,“酒也喝完,故事也听完了,睡觉啦”
洛凡也跳下树,同桃夭道了声晚安,各自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