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凉拜师的第四千九百九十九年零三百六十天,那天桃夭正窝在狐六新搭的草棚子里饮他新酿出来的果子酒,这酒用冰凉的溪水镇过,清凉可口,还带着淡淡的甜味,甚合桃夭的心意,桃夭简直就是把他当水喝。
刚锄完地里草的狐六进来看到桃夭这逍遥状,挑了挑眉道:“你成日在我这里蹭吃蹭喝还不干活,实在是没什么用处,不然你就给这果子酒起个名字吧,不过这酒后劲可大的很,你还是悠着点吧”。
桃夭听了不以为意的道:“前些日子看凡人的话本子,有句诗我觉得不错,又得浮生半日闲,不如这酒就叫浮生醉吧,你觉得如何”。
“浮生醉,好名字!想不到你还有点用处嘛,不过我看你这状态不是半日闲,是日日闲才对,对了,你那个小竹马要出师了吧”。
说到这个,桃夭来了兴致,歪斜的身子正了正,语调欢快的道:“是快了,算起来还有四五天罢,所以呀,我快要离开了,剩下几天你要对我好一些”。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每次做的饭,我还未等上桌,连菜汤都不剩,害的我只能干噎馒头”
桃夭有些心虚,连忙转移了话题“唔,你这新捉的溪边不错,白白胖胖的,红烧应该不错”。
狐六瞪了桃夭一眼“你少打我溪边的主意,我捉他回来是要看家用的,对了,过两天我要去凡间一趟,你自己安生待着,要不就回你的石头山”。
“你要去凡间寻你那恩人?多久回来?”
“时间还不确定”
“唔,那你安心走吧,我给你看家”。说完后,桃夭觉得有些迷糊,大概真像狐六说的那样,这酒后劲很大,索性也不想那么多,摇摇晃晃的进了狐六的山洞,身子一歪倒在了床榻上,人事不醒。
等桃夭醒来后,已是三天后,山头上上下下寻了个遍,也没看到狐六的身影,隐隐约约想起狐六大概是去凡间了。没人管饭,索性从园子里摘了个黄瓜,招了朵云,往景未山赶去。还未到景未山,桃夭便下了云头,找了个小溪,梳洗了一番,由于一直自己生活,桃夭对穿衣打扮这种事情实在不太在行,太复杂的发髻不会梳,太普通的吧,也不会,三弄两弄总算梳了个还能见人的,又从怀桑树上折了枝花,插在了发髻上,总算心满意足。
这一耽误,到景未山山脚下时天色已暗,本来打算随便找个树杈子对付一晚,结果瞟到远处有隐隐约约有栋房子,桃夭心下还奇怪,这景未山也算是个排的上号的仙山,山上全都是那个怪癖仙帝的弟子,怎么山下还会有人家?难不成是某个弟子的家室?心里嘀咕着,脚下却也不停,朝着飘炊烟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近,就远远看见一男子往草棚子走去。桃夭觉得男子的身形有些眼熟。不知怎么想的隐了身形,放轻了脚步,凑过去猫在草棚的窗户下面。
只听那男子语气温柔的说:“露露,待我明日学成出山,你便跟我回家,禀了父母,我们便成亲吧,估摸着小阿莫也期待着阿爹阿娘成亲呢”。
桃夭摸摸下巴,心里啧啧两声,这不知是哪个fēng_liú弟子呢,真是学业家业两不耽误,只是这男子的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本想八卦完就离开去找个树杈子,只听那女子说:“已凉,我是日日盼着同你成亲的,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桃夭想要离开的身形突然一顿,她仿佛三九天跳入寒潭中一般,这一声已凉浇的她透心凉。
男子刚要说话,便见一个人从窗户中翻进,刚想大喝一声是何人,但见来人的脸便愣住了,嗫嚅半天才道了声“夭夭”。
那女子听到夭夭这个名字便立即跪到地上,泣道:“姐姐便是桃夭吧,三千年前我被族人欺辱,是夫君路过怜我可怜将我救下,水露无处可去,是夫君收留了我,救命之恩水露理当以身相许,水露不敢同姐姐抢夫君,只求姐姐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让我留在夫君身边……”说完那眼泪便止不住的流。
已凉连忙扶起水露,道:“地上凉,快起来,你如今有了身孕,这样痛哭最是伤身子,夭夭最是明事理,她不会怪我们的”。
听到这句话,桃夭险些站不稳,颤抖的抬起手指着已凉道:“我不怪你们……呵呵,是谁同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我等了你五千年,满心欢喜的来接你下山,却没想到你……”说到这桃夭强忍着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哗的一下淌了下来。
桃夭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她娘还在时便同她说过,男子大多数都是负心汉,得到了你的一颗真心便不珍惜,又想得到别的女子的真心。
已凉看到这样的桃夭也是吓了一跳,慌忙道:“夭夭,遇到露露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真正的两情相悦,以前年幼,我们的感情不是真的喜欢,不过,我之前说过会娶你是作数的,但是露露已经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先娶她过门的”。
桃夭呵呵笑了两声,声音略带颤抖的道:“已凉,你负了我,没有丝毫的悔意,竟然还想坐享齐人之福,以前我们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说完从脖子上拽下了玉佩,随手扔给已凉“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这信物还给你,我给你的帕子你烧了吧”。
说完便不再管二人,掐了个诀走了。
桃夭觉得自己傻透了,没有听信她娘的教诲,偏偏要相信男人的鬼话,弄得自己的一颗心血淋淋的。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