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李狗蛋一走,刘仇皱着眉头看着两人背影,慢慢凑过来,低声说道:
“公子,俗话说有奶便是娘,这样的事情如今更是到处都是。这李狗蛋饭量惊人,哪一天若是被人给更多的饭食——”
文刀瞪了他一眼,刚想呵斥,发现他脸上、身上都是泥土,随即一转念道:
“你有心了,很好。不过你忘了还有一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再说了,打-铁-还得自-身-硬,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其他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懂吗?”
很快,第二天的城里,忽然多了许多传单。
但更醒目的,还是被人不知何时悄悄贴在城门口的一张大告示,上面不仅赫然写着一行行故意放大的字,而且内容也是十分的吸人眼球:
今有士子文氏,欲在郧阳府地安家立业,急需招收家丁125名,要求品行良善,身体健康,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年龄在16——35岁之间,能文善武、忠厚老实者优先。
另招收文员账房三名,要求同家丁且粗通算术,善写文章,年龄在20——45岁之间,有家室者优先。
家丁每人月俸两贯,包食宿,一日三餐,每三日有肉,每十日有酒。另,配发冬夏两季新衣,鞋子两双,每两年换装一次。
文员账房每人月俸三贯,包食宿,待遇同家丁。另,每人每三月发南洋产高级白砂糖一斤,神面一盒。
有意者,请在三日内前往东城阅武场街猎户巷,登记报名并领取相关比武悬赏令,以七日为限,比武获胜或率先赢得悬赏令者即自行取得录用资格。
获得录用资格者,再以先来后到顺序,依次递补,直到录满125名家丁、三名文员账房为止。
凡正式录用者,须得与主家签订生死状。
背叛者、作乱者,主家以此约定将自行拥有格杀勿论之权利。
忠诚老实、勤奋有为者,主家也将以此约定,每三年lùn_gōng行赏一次,是为年考,视忠诚度与贡献大小,分别给予涨薪1——3贯,南阳产白砂糖1——3斤,西洋镜1——3面,以及全员猪羊各一头,并依此奖励为准每三年相应递增。
布告贴出第一天,这种从未有过的招人消息以及令人垂涎的优渥待遇,便迅速传遍了全城,并不断向四面八方传递。
等到第二天,城门口便成了人山人海的自由市场,到处人头攒动,你推我攘,呼兄喊地,打架斗殴,乱成了一锅粥。甚至,就连一些被抢光了家财,走投无路的小地主、小掌柜,一些慢慢跑回来还不敢露面的小官小吏、卫所小兵,也都悄悄挤在人堆里,望着布告上的大字揪着自己的胡子和头发患得患失……
陈学濡,郧阳府官学堂生员,三年前就考上了秀才,原本很为学堂山长看好,结果两年被张献忠、李自成等匪患祸害,陈家数次被劫掠,数次奔逃,家道中落,流离失所,举人之路从此渺茫。
今日上街,蓦然听得人喊城门外有大好事,赶来一看,顿时被布告牢牢吸住。
家丁那些字眼,自然是被他一略而过。
文员账房,这四个字,则在他眼里,此刻变成了金光闪闪的通天路牌。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呼吸都很困难,但有很想放声大笑一下。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和他的陈家也许又有了希望。
从洛川逃难过来的张席川,此刻也挤在人群里,拼了命地稳住身子,跟四周气味冲天的泥腿子肉贴肉背靠背抗争着。
可惜的是,一个秀才的体力,哪里比得过那些整日扛活的泥腿子,没坚持一会儿,便被挤了出来。
不过,体力不行,他却是秀才。只瞄了几眼,布告上的内容,他便全部记在了心上。
喘了口恶气,张席川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帽子,望着一些主动退出来面面相觑的泥腿子,突然得意地笑了一下。
“你们倒是挤呀,那上面的字,能识得几个字呢?”
哼,这要放在以前,他是打死也不可能给这些泥腿子在一起挤来挤去的。
“唉,天杀的贼寇,朝廷又没了本事,老天怎么就不降下一个天神般的人物,让我华夏——”
张席川嘴里不觉将心里话嘀咕了出来,突然就发现一道异样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他吓了一跳,慌忙望过去,却是一个与他有些相似的士子,看着自己,一只手暗暗摆了一下。
还好,他也是一个秀才,同道中人,总不会就凭他这一句随口的话去害他吧?
张席川想着,慢慢走过去,拱手一揖道:
“仁兄可也是来看布告的,学生张席川,敢问学兄尊姓大名?”
或许是因为四周大多都是粗声大气泥腿子的缘故,陈学武看见一个文质彬彬与自己相仿的士子,主动上来搭讪,一时间不觉亲切挤了,当即也是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道:
“在下陈学濡,不知学兄怎样称呼?”
“在下张席川,洛川人氏,逃难至此,还请关照。”
张席川报上姓名,随即四处看看,压低声音再拜道:
“多谢学兄提醒,此处如此鱼龙混杂,耳目众多,方才是在下孟浪了。”
陈学濡摆摆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目看向布告,略微沉思了一番,随即试探道:
“学兄想必也是要应招的吧,现在天色尚早,不如我们一起去那猎户巷看看?”
张席川一个外来户,自然求之不得,当即大喜道:
“如此甚好,还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