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宋沛还想在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在这时鼎钟敲响,到了上课时间。
柳轩瑀故作没事,苦苦一笑,说声:“没什么。”
说完,进了教室。
宋沛约莫七十来岁,他银白长须,长叹了一声,笑道:“这孩子。”也跟着走进。
他一走进教室,看了众书童一眼,然后重重咳嗽数声。
众书童听到他咳嗽声,好象很恐惧似的,本是嘻嘻哈哈,说着悄悄话,在这时就全住了嘴,动也不敢动一下,各个端端正正坐着。
宋沛这才坐下身来,打开课本,对他们说道:“你们将昨天教的课文读一遍?”
接着,从东胜书院里传出了孩童的读书声。
声音嘹亮,悦耳动听。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众书童读完昨天教的课文。
宋沛问他们:“你们谁说说‘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几句话的意思?”
众书童听完,没一个敢出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在这时,只见座在前排的柳轩瑀站了起来,奇的是在众多的孩童中,只有她一人是女童,站起身回道:“先生?我知道?”
宋沛看着其它的书童,不由暗自叹了口气,他严肃的表情变得温和起来,只道:“轩瑀,你说说。”
柳轩瑀站直身体,接下来一字字说道:“这几句是说,舜从田野之中被任用,傅说从筑墙工作中被举用,胶鬲从贩卖鱼盐的工作中被举用,管夷吾从狱官手里释放后被举用为相,孙叔敖从海边被举用进了朝廷,百里奚从市井中被举用登上了相位。”
宋沛看着她,对她慈祥一笑,然后点点头,意思让柳轩瑀坐下,问其他书童:“你们还有谁能说说后面几句吗?”
众书童却闭口无声,更无人站起来回答。
宋沛看到这里,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注视着众书童,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柳轩瑀看着他,再次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先生?下面几句是说:所以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道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受贫困之苦;使他做的事颠倒错乱,总不如意。通过那些来使他的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故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柳轩瑀在哪里一字字说着,说到“曾益其所不能”时,想到什么,不由大哭起来,那是无声的哭泣,只有泪水。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人经常犯错误,然后才能改正;内心困苦,思虑阻塞,然后才能有所作为;这一切表现到脸上,抒发到言语中,然后才被人了解。在一个国内如果没有坚持法度的世臣和辅佐君主的贤士,在国外如果没有敌对国家和外患,便经常导致灭亡。”
宋沛等她说完,显出一服叹气的样子,取过一旁戒尺,拿在手里,对那些书童说道:“你们都学学轩瑀,昨天才讲的功课,叫你们回家后多多温习,今天怎么一句都答不上来?昨天回家你们都温习了没有?”
众书童一见宋沛手中戒尺,他们的身子抖了一抖,十分的害怕。
宋沛严肃了起来,众书童无一人敢出声,大气也不敢出,宋沛取过几个孩童作业本,这时叫道:“谭再元?王永祥?梁倍生?傅仁其?杜仁和?李子清?你们上来?”
说完,谭再元,王永祥,梁倍生,傅仁其,杜仁和,李子清六个书童这时离开座位走到宋沛跟前,头也不敢抬一下。
宋沛更是恼怒,对他们说道:“把手伸出来!”
几个人害怕先生,乖乖的伸出了手,只听“啪啪”十几声戒尺声响,打在他们手心上。
这一打,自是不轻,但没一个敢叫出声,痛苦表现在脸上。
宋沛放下戒尺,不由恼道:“作业做都没做就交上来?你当我是瞎子不成?还有各别的作业都未交,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打十顿戒尺。”
一些书童看到说的是自己,害怕的低下了头。
宋沛看了看六个书童,气着说道:“下去吧?”
那几个书童乖乖走下去,回到了自己座位。
宋沛注视众书童,对他们说道:“翻到四十五页《论语》十则跟我读。”
说完,站起身来,绕着众书童走来走去。
众书童各自翻开课本。
宋沛教他们读:“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怒乎!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一字字教,众书童跟着一声声读,声音在整个书院回荡。
不久,鼎钟敲响。
只见在书院外古钟旁,有一个古稀老者正敲着古钟,已经到了下课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