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给王妃请安。”尤嬷嬷躬身行礼,姿态越发的谦卑。
“嬷嬷来了,快起来。”
徽瑜缓缓坐起来,尤嬷嬷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忍不住的低声说道:“如今王妃可要小心些,万不可自己用太多的力气,未出三月金贵着呢。”
“嬷嬷说的是。”徽瑜扶着尤嬷嬷的胳膊坐好,又指着旁边的锦杌说道:“嬷嬷也坐。”
有王妃给你体面,就得好好地接着,给脸不要脸以后还混不混?尤嬷嬷谢过了,斜欠着身子坐了,这才开口说道:“王妃上回吩咐的事情老奴派人一直仔细盯着,温吴两卫夫人自从上回从王府回去后,吴夫人便很少出门,倒是那温夫人接连不断的出门做客。”说着还从袖笼里拿出一张纸来,起身递给王妃,“这上面记着温夫人都是拜访了哪家,呆了多久,一个人去还是几人同去,又或者拜访那家的夫人是自家有宴会,还特意请了温夫人去说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徽瑜点点头,这事情做的不错,就对尤嬷嬷讲,“嬷嬷真是费心了,这差事办得极好。要论起这些事情满府里头都没有能比的过嬷嬷的,交给你我是最放心不过的。”
尤嬷嬷这次听着这话心里才是真真正正的欢喜几分,一个主子觉得有用的奴才,才是有用的奴才。只吃老本,早晚会被下头的小的给登下去。
徽瑜将那张纸先给收起来,心里却也在思量着如果温家真的有问题,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不管是董允诚还是姬亓玉都不在经京里,这件事情要是交给定国公并不是办不好,而是定国公府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了去,有所掣肘。邢玉郎在河西大营更加不能让他出手,这俩人进了一次宫,只怕已经会成为宁王一系头一号被盯紧的人物。
既要信得过,还是办事妥当的,寻常跟自己没什么频繁来往的人。徽瑜在脑子里不停地滑过靖王府的人脉图,最后却是想到了一个最妙的人。
昭国公府庶长子秦扬!
整个昭国公府都已经是站在姬亓玉这边不假,但是不管是姬亓玉还是秦家两边的来往都频繁,寻常更是都不走动的,外人看了去难免就会以为昭国公府虽然站在了靖王一系,但是只怕是心理还存着观望的意思,不然不会这样的冷淡。可是实际上的情况却是姬亓玉打从一开始就立意,要把昭国公府打造成一柄隐于袖中的利刃。
而且昭国公府数代以来一直秉着低调的原则,不管定国公府跟信国公还有定国公府闹得如何厉害,人家自巍峨不动,这份定力寻常人可没有。徽瑜也比较欣赏秦家的家风,昭国公夫人对待这位庶长子当真是良心之举,从这点就能看出秦家家风来。只是现如今秦扬还并未有妻子,倒是自己的弟弟昭国公府的世子秦鼎已经娶妻,京里传言纷纷,但是不管是秦扬还是昭国公府都不为所动,一家人依旧和睦,这里头的根由不管是因为什么,在徽瑜看来可能是秦扬自己的原因更多些。
靖亲王府之所以跟昭国公府表面上看来关系并不亲密隐藏这份关系,其实这里头还有一重原因,那就是秦家的嫡长女秦柔嘉嫁了令国公府的世子,而且昭国公的妹妹除了定国公夫人,还有那位让人头疼的安平侯夫人。只怕是秦家也不愿意因为搭上了姬亓玉这条线,而让自己无法清净,索性这样面上冷着,反而是好的选择。
此时,徽瑜察觉到无人可用,让秦扬出手盯着温家应该是小菜一碟。想到这里,徽瑜就屏退身边的人,亲自写了一封信,拿了姬亓玉的私印盖了,让人先把信送去了丰益会所,从丰益会所拐个弯以给昭国公府送货的名义,再送去了秦扬手里。如此一来,方能遮掩耳目。
秦扬打从收到了靖亲王府的这封信,眉头就没有舒展开。靖亲王不在京都,这封信的确是那边送来的,那么送信之人就只能是王妃了。可是王妃送信为什么给他?满京都里谁不知道靖亲王对王妃的爱护跟喜欢,这要是亲王回来知道王妃竟给他送了封信,不会拿把刀劈了他吧?
虽然这个想法很有些无理取闹,但是秦扬觉得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拿着未开封的信去找他爹一起拆开吧。
拿着信塞进袖笼里,秦扬就往书房去,不曾想半路上遇到了秦鼎,“二弟,这么巧?”打量着二弟这仪容可有些不整,握手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又被弟妹收拾了?”
秦鼎生的面白唇红,此时一张脸顿成猪肝色,立刻整顿神色说道:“大哥说什么呢,我岂是惧内之人?不过是被云哥儿给闹的,咳咳,大哥这是去找父亲?”
秦扬也不戳破弟弟的谎言,反正他惧内在府里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偏偏他自己还要遮掩一二分,也不晓得公开的秘密有什么好遮掩的。顺着他的话就点头,索性拉着他一起走,道:“我正有件事情要跟父亲商议,遇上你正好,免得再让人去请你,倒是省事儿了。”
哥哥不追问,秦鼎心里松口气,立刻做出一副感兴趣的事情,追问道:“什么事情能让大哥这样的着紧的,倒真是少见,赶紧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