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同流水一样,会将河道中犀利的石头冲刷成圆润的卵石,没有任何的棱角,泯于
生了诚哥儿之后,姬孜墨很明显的就发现一个问题,他的王妃似乎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像是在浪费力气。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极其的不舒服。
当然,他的王妃诞下了嫡长子,可是紧随其后的是,许侧妃跟韩侧妃也都生下一个儿子。
这院子里就变得有些让他自己都不愿意来的味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空气里萌芽,生长,而他却无法阻挡。
“王妃依旧休息了,王爷不如去许侧妃那里吧,方才侧妃主子还让丫头来问王爷回来没有。”豆蔻笑着行了礼,恭敬柔和的说着将王爷挡在门外的话。
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从一开始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是现在已经做到十分从容,顺手,就连面上的笑容都毫无瑕疵。
有了三个儿子的王爷,这后院她们王妃不稀罕!
从院门望过去,里头正屋里还燃着一点灯光,很显然屋子里的人其实并未睡下,只是不想见他,把他打发到别的女人那里。
这样的感知,让他觉得十分的颓丧跟恼火。
拉下脸来跟你一个女人说好话,还是男人吗?
姬孜墨拂袖而去。
第二日起来,楚珂听了豆蔻的话只是轻轻颔首,什么都没说。
在榻上的炕桌上临摹字帖的诚哥儿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母亲说道:“娘,我想见爹爹。”
楚珂方才还平静无波的眸子忽而就动了一下,侧过头对着儿子笑,“你爹爹忙,等他有时间了自会来看你的。”
“不要,我要跟着爹爹去骑马,他答应我的。”
她能教儿子读书认字,做人知礼,却不能连带着父亲能做的那一份都给做了。她就不能抛头露面的亲自教儿子去骑马,可是姬孜墨能。
轻轻叹口气,楚珂笑着摸摸儿子的头,“好,我让人去问问,若是你爹爹在家,又有时间的话就把你送”
诚哥儿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郑重的点点头,“好,爹骑马可威武了。”
再无用的丈夫,在儿子的眼中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送去消息很快就有回音了,姬孜墨让人把儿子接了过去,楚珂望着窗外繁华如锦,怔怔的出了神。
到了傍晚的时候诚哥儿回来了,小小的孩子面上并没有几分欢悦,跟以前大不相同,她不由的就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像是被人欺负了,来,说给娘听,我给你判个公道。”
他们夫妻不和睦,感情不深,楚珂没办法跟丈夫做到举案齐眉,所以对带儿子就想要多弥补一点,分外的柔和。这话也不过是寻常哄他的话,谁知道却听儿子讲道:“娘,以后我护着你。”
楚珂一愣,“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诚哥儿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拉了母亲的手去吃饭,饭桌上以前都会问一句爹爹来不来,可今儿个一个字都没提。
那天后儿子就像是换了个人般,口中再也不会经常问到爹爹去哪儿了,爹爹来不来吃饭,我要让爹爹带着我去骑马。小小的孩子性子似是*之间变得格外的霸道跟独裁,那骨子里头沁浸出来的世家名门的傲气跟皇家子孙的贵气,又是身份贵重嫡长子的他,一下子似是长大了。
醇王府里多了一个小霸王,许侧妃的儿子源哥儿冲撞他,他眼睛一横,就让人拖下去打了板子。
源哥儿哭得跟杀猪一样,许侧妃听了消息来救儿子,诚哥儿却对着自己身边的人道:“区区一个侧妃,在我面前也是半个奴才,连主子都不放在眼睛里,你们若是连主子都护不住,要你们何用?”
跟着诚哥儿的护卫连成一道人墙,将许侧妃死死地挡在外头,听着她悲戚哀绝的哭喊,透过人墙的缝隙,看着被死死摁在长凳上的儿子,一下一下的挨板子。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钝钝的,听的人渗得慌,又惊又怕。
四岁的诚哥儿,面色微白,立在那里就这样看着,眼睛里没有丝毫的软弱、害怕、打完板子,这才淡淡的看着许侧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庶出就是庶出。就算是侧妃,虽然带了个妃字,别忘了前头可有个侧。许侧妃再这样没规没距教弟弟,哪天丢了性命,可就是你害的。”
楚珂立在廊檐下,看着儿子,就在那一刹间,眼眶都湿润了。
诚哥儿回了正院,她看着儿子将他拥入怀中,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诚哥儿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娘,我是不是很厉害?你瞧,我是嫡长子,将来是要做世子的人,这府里头的哪一个敢对我不敬,我就打。打一次不服,就打二次,两次还不服,我就杀鸡儆猴,看哪个在我面前还敢横鼻竖眼。”
“厉害,厉害得很。”楚珂心里酸楚难耐,她对这后院不上心,对自己丈夫不上心,她就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她却忽略了儿子,自己的放任也许无意中就让儿子受到了威胁跟痛苦。“可是也不能这样开口就打打杀杀的,残暴的名头落在你头上,一辈子都摘不去了。”
“我不傻,上回我见到四叔了,四叔说人都是欺善怕恶,自己立不住别人不能扶一辈子。”诚哥儿抓了个点心塞进口中,像是饿死鬼投胎,“一开始我不懂,可是那回骑马之后我就明白了。”
家里这样的环境,让诚哥儿比别的孩子都要成熟的多,很多不需要他委屈自己的地方他都要